第137章(1 / 2)

逃婚之后 玄笺 6336 字 2020-10-30

郁清棠在讲台上听,偶尔有人cue到她,她就浅浅地笑一下。

七班同学们:!!!

不得了,是什么改变了郁老师?再往她旁边一看,破案了,程老师就坐在那呢。

学生报道都跟着一起来,这还不是真爱的力量?

连雅冰嗑得晕头转向:她们俩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李岚看着郁清棠,郁清棠一笑她就跟着笑,阳光灿烂,整个儿一迷妹。

陆陆续续也有学生回家,但李岚和连雅冰等人是坚持得最久的,一直到周六的报道时间结束,才恋恋不舍地和郁清棠一起离开教室。

郁清棠去了趟住宿区,检查住宿生返校情况,有两个还没回来,其中包括肖情。

开学季的班主任忙碌起来,周日和周六的流程一样,郁清棠结束后核对名单,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

程湛兮把椅子搬回原位,走上讲台问:怎么了?

郁清棠把名单递给她,说:肖情没来。

程湛兮:去住宿区看看?

郁清棠收起名单,两人一块赶去住宿区,属于肖情的那张床位是空的,问她室友说没回来过。

郁清棠给肖情爸爸打了个电话,冰冷的系统女声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郁清棠在原地踱了两圈。

程湛兮安抚道:没事的,说不准明天就来了,没来咱们再想办法,那么大的人不会消失的。

肖情真的消失了。

周一正式开学,升旗仪式,国歌庄严,七班列成整齐的队伍,队伍里缺了一个人。郁清棠一整天都在学校,时不时去班上晃一圈,看着那个空缺的座位,班里同学也议论纷纷,为什么肖情没有来学校?

李岚来办公室问郁清棠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郁清棠刚挂断肖情爸爸无人接听的电话。

她坐在办公椅里,抬眸看着面前有鼻尖痣的班长,嗓音坚定道:没事,我会带她来学校的。

李岚出去了。

程湛兮在郁清棠斜对面的位置里,看见她的目光朝自己转过来,沉静理智地问道:程老师周六有空陪我去趟白水乡吗?

程湛兮点头:当然。

***

白水乡,泽泉村。

肖情家住在村尾,两间简陋的平房,院子里围出来的菜园子不知多久没有打理,杂草丛生,只有几根丝瓜孤零零地挂在藤上。

胳膊上挂着篮子的婶子推开篱笆院门走进来,看见荒废的菜园子叹了口气,她提高声音,喊:春金。

她边往里走边喊:春金?肖情爸爸?

屋子里没开灯,光线昏暗,婶子进了堂屋,对着最里面那扇虚掩的房门道:春金,我来给你送午饭了,我进去了啊。

婶子推门而入。

她瞳孔骤然一缩,立刻把装了饭碗的篮子放下,冲到俯趴在地的肖春金跟前,吃力地将他翻了过来,拍打着中年男人瘦得脱了相的脸,焦急喊道:春金!春金!

肖春金闷哼了一声,睁开比他的年龄沧桑太多的浑浊眼睛,抓着婶子的手,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

肖情

婶子忙道:肖情好着呢,是她让我给你送饭的,你忘记了吗?

肖春金像一尾濒死的鱼一样蹬了一下腿,眼睛往上翻,露出眼白。

婶子吓个半死,死马当作活马医地按他人中,把人给按了回来。

肖春金重重地倒了一口气,问道:肖情肖情在哪儿?

婶子以为他担心女儿,安慰道:在镇上呢,好好的,没有一点事,你安心在家养病。

肖春金攥住了婶子的手,眼珠睁得快脱出青色的眼眶,用尽全身的力气道:让她让她去去上学

婶子叹气道:你先顾着自己行不行,肖情也是一片孝心。

我不要她的孝心!

肖春金已经说不出话,他目眦欲裂,喘气声越来越重,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春金

婶子推着他的肩膀,肖春金双眼紧闭,唇色惨白,一点反应也没有。

婶子急急忙忙跑出院门,高声喊道:快来人啊

两个男人合力把肖春金弄到了床上,婶子去村东头请来一位以前当过赤脚医生的村民,老头儿年事已高,拄着拐杖慢吞吞过来,肖春金已经醒了,虚弱地躺在床上,满头冷汗。

肖春金常年务农,积劳成疾,原先只是腰背疼得睡不着,去年十一月,也就是郁清棠家访过后不久,肖春金倒在了田埂里,还是隔壁村的人用车子拖回来送到家的。之后他的腰几乎就直不起来了,背钻心的疼,生活自理都困难,更别说劳作了。村子里几个婶子轮流给他送饭。

他在家躺了半个月不见好转,去医院看,医生拍了片子看过,说要开刀做手术。

肖春金就离开医院,继续在家里躺着,硬生生熬,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半夜经常从房间传出痛吟声。

肖情期末回家才知道爸爸生了病,已经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了。

她要爸爸去住院,肖春金哪里肯,本来就没多少积蓄,他两个月没干活坐吃山空,手头的钱刚够肖情交下学期学费和住宿费。要是花掉了,肖情就没有学上了。

父女俩犟了起来。

肖情从寒假开始去镇上的酒店洗盘子,给肖春金挣手术费,连开学报道也没去。她铁了心不念了,没什么比爸爸的身体更重要,她有手有脚,以后出去打工,难道会让她和爸爸饿死么?

当过赤脚医生的老头儿进了屋子,眯缝着眼看窄床上进气多出气少的病人肖春金,咕哝了声:怎么也不开个灯?

他让村民把肖春金翻过来,干瘦的五指在他后背骨头上按了按,肖春金冒出一身的冷汗,不住地抽凉气。

老头儿松开手,拄了拄手里的拐杖,吁气说:还是得去医院,硬躺是躺不好的,只会越来越严重。

他看向旁边放凉的饭菜,道:怎么连饭也不吃?自个儿想死?

***

周六。

程湛兮有车,不像去年两人去村子里需要大费周章地转车。饶是如此,程湛兮也足足开了近两个小时。

泽泉村没有大路经过,程湛兮把车停在方便的地方,和郁清棠走小路过去。又踏上那条山路,陡峭的斜坡,程湛兮先冲了下去,在下面张开双臂,郁清棠也跑了下去,把程湛兮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程湛兮抱紧她,在她耳边笑。

郁清棠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平复了好一会儿才从她颈窝里抬起头。

程湛兮摸了摸她被山风吹得冰凉的脸和耳朵,重新牵紧她的手,在半空晃了两下,说:我们走吧。

一回生二回熟的两人从村口的石碑沿路一直往下走,路上遇到几位村民,好奇地打量她们。

程湛兮从篱笆外看到里面荒废的菜园,眉头轻蹙。

她还没来得及伸手,郁清棠已经推开木栅栏进去了。

肖情爸爸?

程湛兮失笑。

郁清棠要是对自己有对学生一半的主动,现在她们俩都金婚纪念日了。学生嘛,程湛兮不跟小孩子计较。

郁清棠敲了敲虚掩的大门,吱呀一声。

她抬脚往前迈,程湛兮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到自己身后,她把两扇门全推开,让屋外的阳光全部照进去。

这样会不会不好?郁清棠小声道。

没什么不好。程湛兮道,牵着她往里走。

郁清棠看着她挡在自己前方的身影,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