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齐靖渊回过神应了声。

谢临溪道:王爷,你没事吧。

没事,挺好的。齐靖渊望着他笑道: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了。

谢临溪:

并不是第一次感觉齐靖渊话里有古怪,只是他身为臣子,实在不好开口询问齐靖渊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说起话来怎么这样古古怪怪。

这样问了,好像在暗示齐靖渊脑子有病似的。

相比较他的纠结,齐靖渊心情特别的好,他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审问左敏吧,早点把这事了结掉。

谢临溪应下,在他转身时,齐靖渊喊了他一声,然后道:在宫外凡事都小心点,自身安全最重要,不要让本王担心。

谢临溪心下微动,说了声是,这才转身离开。

齐靖渊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莫名。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把谢临溪从雪地里带回家,也不后悔让谢临溪成天狱司统领。谢临溪不是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鸟,他有自己想要翱翔的天际。

谢临溪是杀过人,用过刑,但他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别人的谩骂惧怕,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当然,齐靖渊也是如此。

站在什么样的位置,就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时间和史书会记得一切,历史会书写上他们的名字,后人会评判他们的所作所为。

但有时齐靖渊会想,谢临溪要是笨一些,不那么聪明,凡事多为自己考虑一些,会不会更好。

只可惜,谢临溪是个傻子。

想到这些,齐靖渊弯下眼眸,里面含了莫名的笑意。

很浅的笑,在眼眸中摇摇晃晃,浮浮沉沉。

终归,只要是谢临溪这个人,都好。

*

左敏犯下的事很容易就查出来。

他昧下的银子数目不多,几百两,放在修建圣麟台中根本起不了什么水花,搁在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甚至等圣麟台修建好后,完全可以把这点银子从账目上抹平。

可左敏千不该万不该,一不该让工匠昼夜不息的做工,二不该为了掩饰贪污之事逼迫工部侍郎王遇自尽。

两条人命。

谁的命都只有一条,谁的命不是命呢?

谢临溪抓捕审讯左敏的过程都非常顺利,顺利到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把人带到天狱司,刚把证据摆好,左敏就承认了一切,包括贪污,包括逼迫王遇自尽的事。他说的很详细,包括自己做这些事的心里路程。

以至于左敏摁下手印后谢临溪看着那认罪书都在忍不住想,是不是有谁给左敏下了说真话的蛊,让他不敢说谎,要不然就要承受锥心刺骨的疼痛。

左敏看着他,许是难得看到天狱司统领神色恍惚的模样,于是他秉着脸冷声道:天狱司谢统领的大名谁不知道,本官不想受那些刑罚。

谢临溪看向他紧握着有些颤抖的双手道:可你在害怕,本官实在是好奇,左大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把柄落在他人手中,以至于吓得要死认罪却认的这么痛快。左大人背后可还有旁人?

谢统领在说什么本官听不懂,这么点银子,除了本官还有谁稀罕。左敏把手收回宽大的衣袖中道:在这天狱司,谁不害怕。知道会死,就会更害怕。

谢统领难道就不怕吗?大抵知道自己的命运走向,左敏干脆破罐子破摔道:谢统领这些年看似风光无限,手上沾满他人的血。可在他人眼中不过是摄政王身边的一条疯狗,日后免不了被扔出去任人烹饪的命运。

谢统领就没有想过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说道最后,左敏哈哈大笑起来。

站在谢临溪身边的程帅听到这话满脸气愤,恨不得上前一脚把他给踢死,他怒气腾腾道:王爷和统领之间的感情好着呢,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谢统领,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左敏一副大无畏的模样继续道: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谁也躲不掉,还是多为自己的以后想想吧,不要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程帅那张黑脸都浮现出红色,可见他有多么生气。

程帅还想说什么,谢临溪抬手阻止了他。

谢临溪看着左敏笑的一脸温和,他道:左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本是缘分。对你这将死之人,本官也有一句忠言,你是要死了,说话做事可以随心所欲不用脑子,可左大人就不担心连累到其他人?

左敏脸上的大无畏终于变成了惊惧,即便是随后就收敛起来,有着一双毒眼的谢临溪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左敏强行镇定道:本官犯下的事本官认下,同本官的家人无关。皇上是英明之主,不会随便连累我的家人。谢统领要是想用这些威胁本官,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

谢临溪没有说话,他站起身随意从刑具中抽出一把短刀拿在手中把玩了两下,然后走到左敏跟前俯身呢喃低语道:你都说本官是一条疯狗了,本官会不会做出格的事儿,左大人难道猜不出来。

左敏眼中浮现起恐惧,他嘴唇颤抖道:摄政王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知道王爷不会滥杀无辜,所以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是吗?谢临溪温笑出声道:临死之前左大人还这么会挑拨离间,这舌头干脆就不要了,如何?

说着这话,他那短刀的手在左敏嘴边来回比划着,似乎在找容易下手的地方。

左敏浑身抖的跟筛子似的,脸上的镇定嘲讽全部消失,他几乎崩溃道:谢临溪,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

本官哪有左大人这么有本事,随随便便两条人命就没了。谢临溪仍旧一脸笑意的说道,手上那泛着寒光的短刀亮的吓人。

左敏紧闭着双眼,死死咬着嘴巴。

谢临溪嗤笑一声,在他起身退开后,左敏察觉到危险消退,不由的睁开眼松了口气。

可在那一瞬间,谢临溪突然俯身,那把短刀直直插在左敏的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里,血顺着指缝流淌出来。

左敏看了看谢临溪,又看了看淌血的手指,脸色惨白,那么白眼一翻人就晕过去了。

废物,胆子连芝麻大都没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敢挑拨是非。一旁的程帅看到这一幕不屑的撇嘴道。

短刀在指缝中,顶多是割破了手指的皮,根本伤不到筋骨。

这么做不过是吓吓他,结果就这么晕了。

谢临溪直起身道:看好他,我去宫里复命。说道这,他顿了下道:别让任何人接近他。如果他有什么想说的,等我回来。

统领,要不要卑职一盆盐水把人泼醒继续审问?程帅道:他挑拨是非,就受这么点伤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还审什么?谢临溪道。

程帅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主要这事不是审问不审问的问题,而是应该做出一个态度。

谢临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今天的事传到齐靖渊耳中,会引起没必要的猜忌和误会。

谢临溪知道不会,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下属解释男人特有的第六感,于是只摆了摆手温声道: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程帅听到这话放心了,他家统领敢这么说,那就证明同王爷关系匪浅,他信谢临溪的话,也相信齐靖渊不是多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