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而这时,在周边巡逻的侍卫们也听到了长廊中的响动,疾步赶了过来。

兴许是因为人多了的缘故,庆妃稍稍安心了些,但仍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四周,而那男子的声音也就此消失了。

娘娘可是摔伤了?属下去为您传轿辇吧。

不,不必了庆妃还是心神不宁,只想快些离开这里:你们,把我送回华英宫就是。

几个侍卫有些为难,他们毕竟是男子,庆妃如今倒在地上,他们是扶也不是抱也不能,只得还是让那几个婢女先将庆妃搀起来。

庆妃这时才觉手上疼得厉害,转过手来本以为会看到一片擦伤,却不想那保养得细白的手心上,没有半点损伤。

有的只有一方,不足两寸的印痕。

深深的字迹,清晰可辨荣王李修承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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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之外,同样是下着秋雨的夜晚,虽然街巷上的行人少了些,可铺子房檐下,那一盏盏点燃的灯火,却令人觉出了别样的暖意。

五味斋里也难得早早歇了业,张顺子磨磨蹭蹭地,收拾着几样没卖完的点心。转头就看到黄狸儿贴着门边,从后院里蹭了过来,轻盈地跳上柜台,自己找到只小竹篮窝了进去。

哟,你又被掌柜的哄出来了?张顺子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黄狸儿却理都不理,只用自己的小爪子,遮住了眼睛。

张顺子摇摇头,捞起了小竹篮抱在怀里,嘟囔道:行了,天怪冷的,我进收留你一晚吧。

黄狸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从篮子里跳出来,它呼噜呼噜几声,跟张顺子挤一挤总比睡柜台要好。

至于它原本安在钟棠房间里的小窝今晚怕是回不去了。

朱色床帐重重落下,将桌上那盏油灯的光晕遮挡在外,只泄出些许海棠湿雨的香气。

钟棠枕在李避之的胸前,情动过后微微酸涩的身体,仍旧紧紧地缠在道长的身上。白皙的皮肤上残留温度让他耐不住,想要探出锦被去,却又被李避之拢了回来,搂在手臂之间,而后低头点点吻过他的肩头。

别动,小心着凉。

钟棠被他吻得有些发痒,细软的手指胡乱推拒着李避之的后背,可仍是舍不得那怀抱的温暖,几下之后便放弃而顺从地,又缩了回去,声音哑哑地念叨着:师兄身上那样暖,我怎么着凉

这话虽然说着,但他的脚尖却冷不防地,又蹭到了李避之足腕上的铁镣,那冷冰冰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补充道:

除了这里,都很暖。

李避之轻轻拍抚着钟棠的后背,让他被凉到的足尖在自己腿上蹭暖:太晚了,睡吧。

钟棠轻轻地哼了几声,又将头拱进李避之的肩窝,嗅着对方难得热乎乎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要进入美梦中。

可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却被人敲响了:李师叔,李师叔,你在里面吗?

钟棠当即听出了这是方和风的声音,心道肯定是那问威又无事生妖,来打扰他和师兄的好眠,于是便又紧紧攀在李避之身上的手,往他怀里再挤挤。

李避之也不愿这时候打扰钟棠的安睡,可门外的方和风却没有停歇的意思,又叫了几声:李师叔,李师叔?

这下钟棠是彻底睡不成了,愤愤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浓郁的海棠香气瞬间洋溢在整个床帐间。

你先歇着,我下去看看。李避之无奈地将自己的外衫披到钟棠的身上,而后起身走到了门边,冷声问道:何事?

方和风终于听到了师叔的声音,忙不迭地嘟囔道:是二师叔让我来的,他说宫里传来消息,庆妃娘娘遇妖了,让您明日一早便回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什么二师兄!连黄狸儿都比他懂事!!

理了一下大纲,发现琵琶的故事还要拖后一点~另外前文里西隶进临安联姻的时间,也拖后了一个月~

明天起尽量恢复日更

第59章 冤玉归魂(三)

钟棠第二日醒来时,自觉时辰尚早,他蹭蹭身边还有余温的被褥,这才发现自家道长已经不在了。

师兄?钟棠迷迷糊糊地轻唤了一声,搭在枕边的手刚刚探出床帐,便被人握住了。

床帐微微掀开,带进些许初秋的冷气,李避之将钟棠的手塞回到被子里,轻拍着他的身体说道:再睡会吧,我回金乌一趟,若无事很快就回来。

钟棠如今虽还未醒透,可是到底愤愤地记恨了问威一个晚上,这时候心里头明白得很,缠着李避之的手臂不放:怎么可能无事,咱们那好二师兄大半夜都遣人来找你,必然是有事的。

有事,我也尽快回来。李避之知钟棠还在为昨夜的事生气,只得俯下身来,轻吻着他的额头说道。

可不想正是这个动作,让钟棠得了机会,伸出两条细白的手臂,牢牢地勾在了李避之的脖子上,棠色的唇开开合合:师兄再陪陪我。

李避之眸色稍暗,钟棠的身上仍旧残余着,昨夜情动时散发出的棠香,丝丝缕缕似与他那手臂一起,勾撩着李避之的心神。

莫闹。他一面克制着自己,但双手已然托住了钟棠的身体,大半锦被随之滑落,露出怀中人莹白肩头的点点红痕,分外令人怜惜。

李避之随即伸手,又将那被子拉起,尽可能的裹住钟棠的身体,可钟棠却并不配合地,只往他怀里钻。

就要闹了,师兄能把我怎样?钟棠干脆不讲理起来,张口便咬住了李避之的衣带扣,含糊地说道:就不许师兄去,除非

李避之无奈挑眸,又怕钟棠着凉,只好搂着他问道:除非怎样?

钟棠从李避之怀里扬起脸来,眨眼笑道:除非,师兄带我一起去。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李避之心知若是钟棠真想同去,自己拦着也是无用,倒不如从头到尾好好栓在自己身边,总归能够放心些。

于是等钟棠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毕,又由着李避之为他穿好新制的朱色秋袍,而后赶回到金乌观时,却被告知问威早已入宫去了。

只剩下守了大半早上门的方和风,苦着脸将他们往观中引道:二师叔走前,已经将事情都报给师父了,说等李师叔回来,就请您直接去师父那里,还说不许让小师叔跟着误事。

钟棠当年被元初真人收作弟子的事,其实问寂、问威等人一直知道,只是按着元初与李避之的意思不曾提起。

前日里在元翊殿中讲开后,金乌观中的众弟子也便默认了钟棠的身份,一律称他为小师叔。

只是此刻,听着方和风这番话里,那一大堆的师父师叔,钟棠不由感叹,倒是难为他搞得清楚。

钟棠脚下跟着李避之往观中走着,又听方和风重复几遍,半晌才像是琢磨过来什么,转头看看身边这个矮矮傻傻的小道长,惊讶地说道:原来你是问寂的徒弟?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他着实有些想象不出,问寂那般几欲成仙的人物,会收方和风这样呆呆的小徒弟。

是,是呀,方和风挠挠头,有些不太明白钟棠怎么忽得问起这个,但很快眼看着钟棠就要迈入金乌观的大门了,他马上把所有事都抛到脑后,死死地拦在钟棠与李避之身前:李师叔!二师叔说,说不许小师叔跟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