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钟棠见他放松了些,刚要斟酌着放软些语气询问他一二,却不想李避之竟径直站到了小榻前,面无表情声音冷淡如常地问道:是谁取走了你的血?

钟棠原本还有些担心,李避之这样态度,那孩子未必会开口回答,却不想他竟真的摇了摇头,多日水米不进的嗓子沙哑得厉害:不知道。

那个人他穿着黑色的衣裳,我看不到他的脸。

李避之看着孩子的神色,不似伪装作假,于是便继续问道:他们都做了什么?

孩子的眼眸骤然颤抖,半晌后,才低低地说道:他闯进来,抢了一枚玉印。

玉印?这个答案钟棠并不意外,想想那三番五次出现的荣王李修承印,不论这件事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但一定会跟那枚玉印有联系。

之后,他就割开了我的手腕放出血来,把玉印泡在里面。

那玉印在接触到他血的刹那,骤然就亮了起来,而从黑衣人进院后便一直畏缩着,躲在角落里的刘太监,突然冲了过来,将并无防备黑衣人撞了出去。

他让我逃,孩子的声音越发嘶哑,似乎不愿意再去回忆那时的场景,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可那个人就守在门口,我只能跑回到屋子里,藏在书架后面。后来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都不知道?钟棠拨弄着腰间玉珠金铃串。忽得听出了些许不对:那你身上的符咒又是怎么回事?

符咒?那孩子的脸上露出几分无错的,显然他并不知道符咒的事。

这便更是有趣了,那来自金乌观的符咒,能够躲过黑衣人,也险些蒙过了李避之。而被符咒保在其中的孩子,却险些因出不去进不来而饿死。

就在这时,偏房门外又传出了声响,钟棠转而望去,却见是问威走了进来。

不必再纠结那符咒的事,他身上那枚应是我给的。

什么叫应是?钟棠对着问威,难免语气不怎么样,再加上这次问威说的也实在含糊。

问威难得没有与钟棠斗气,看着小榻上的孩子说道:当年我也是私下知道了,前太子留了血脉。

于是我便托人,辗转将些许东西送了过去,应当就有这么一道符咒。

那符咒被附在一块玉坠上,唯性命攸关之时,才会生效想来应当是那孩子手上的血,乍触到了,才引得那符咒生了效。

早知问威与皇家关系之密,这么说来,倒也能讲得通,李避之向着问威略略一拜:多谢二师兄解惑。

钟棠见状也只是简单敷衍地跟他道谢,然而问威却又没了好脾气:不必谢,我也不是因为这点闲事来的。

钟棠闻言,险些又要再气气他,却不想那问威言语一转,又至了别处:是大师兄让我过来,提醒你们一句。

之前单凭朱砂汁中的血,无法进行过多探寻。

但如今,既已寻到朱砂汁中血的源头,便可以此子为引,追溯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黄狸儿:没人能抗拒吸猫的快乐!

感谢在2020-09-03 01:41:24~2020-09-05 01:5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嗯. 40瓶;蜗牛慢慢爬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冤玉归魂(十二)

如此关头,自是事不宜迟的。

在征得了那孩子的同意后,李避之便从他手腕处包裹的纱布上,取了些残血。

暗青色的光将血滴包裹起来,掩去了三分凛冽,如淡淡的水波般晕散开去,看似已融入周遭的环境,实则在无形中掠向远方。

之后便是等待,问威站在偏房的窗边沉默不言,孩子低着头紧紧抱住怀里的猫仔,而钟棠则是始终注视着李避之的脸,想要从他的神情上洞悉到进展。

左右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只见李避之目光一凝,并于血滴之前的手指挥然一动,钟棠立刻转眸看去,便见一点极淡的青光,自西北方向穿窗而入,仿若坠星般没入李避之的指尖。

如何了?钟棠眨眨眼睛,拽着李避之的衣摆问道。

李避之冷眉微皱,随即一把握住了钟棠的手:走,去端王府。

--------

此时已近半夜,端王府中的灯火也熄了大半,只余点点裹了黄纸的灯笼,缀于檐下路边,倒是极方便他们潜入。

一路上李避之也与钟棠解释过了,以孩子的血追溯而得,那玉印应是已入了这端王府中,而这次的目标是谁,自然不需言表了。

大崇之中,王府贵宅的建造都有规制,布局基本大同小异。故而两人依着宁王府的结构,很快便找到了端王歇息的主院。

远远的,钟棠便看到院中主寝处,竟还燃着灯,虽并不怎么亮,但可知房中人应是还未睡的。

李避之按按钟棠的手,两人默契地轻身,只一瞬的光景,便避过了院中的守卫,匿入主寝窗边的花草丛中。

原本关合的窗户,无声地开了条小缝,钟棠悄悄靠到窗边,向里望去。

这一看,倒让他生出些许尴尬来。

怎么了?李避之见他神情不对,无声地询问道。

钟棠张张嘴,指着窗户比划道:阿寄也在里面。

黑发碧眼的少年阿寄,表面上只是个普通的下人,但经过上次端王府书房一事钟棠便觉得,端王与他之间的关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此刻这深更半夜,两人又独处于寝房之中,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是单纯的主仆睡前聊天吧?

李避之闻言也愣了一下,但还是揽着钟棠的肩膀,与他一起往窗中看去。

好在此刻那房中,并没有上演钟棠担心的情景。

端王李修乾手捧一盏浓茶,坐于桌案之侧,虽那绣龙的外袍已褪,但仍不减他周身的气势。而阿寄就侍立在他的身边,垂着头一动都不动。

这般气氛,钟棠也渐渐察觉出有些不对,还未等他多想,便听到房中传来端王的声音。

你今日卯时过后,去做什么了?

阿寄闻言,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道:入宫了。

端王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到了桌案上,瓷盖碰撞间,溅出些许水花,而后便是他压着怒气的声音:不是说不准你去吗!

阿寄仍旧没有抬起头来,只是走到端王的面前,慢慢地跪了下去:是庆妃娘娘让小人去的。

这一次,端王没有在说话,他看着跪在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许久之后才又说道:明日,你收拾好东西,我遣人送你去城外别庄。

我不去!出乎意料的,在端王面前一向恭敬卑微的阿寄,突然抬起了头,双目微红地望着他:主子,你答应过,让我留下的。

钟棠皱紧了眉,他之前虽然也对两人的关系有过猜想,但却想不到即便在人后,端王对阿寄也这般的不好。

任凭阿寄如何苦求,端王始终坐在桌案边,为烛火的阴影挡去了他的面目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