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问。

“没什么。”程千凛朝家里走。

顾时注意到，她今天特地给他准备了一双男士拖鞋。

两人再次来到琴房门口，程千凛有些犹豫并不想进去，“你不是说要我帮你画画么，我今晚有时间。”

“不是说晚上不画画，要练琴？”顾时反问。

程千凛：“……”

面颊唰地一红，她别过脸微微仰起头，“我白天练过了。”

顾时盯着她，不说话。

“你好烦，我妈都没有你这么烦！”在他那双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目光中，程千凛败下阵来，“你管我！”

伴随着她这话的落下，公寓里有短暂的安静。

最终，程千凛努了努嘴，进了琴房，并且在三角钢琴面前再次坐了下来。

顾时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和摄像头安装调试。

整个过程，动作麻利，而且安静。

程千凛转过头朝他这边看过来的时候，他甚至连打光板都架起来了。

程千凛：“……”他从哪儿搞来的这么多专业设备？！

不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察觉到她的视线，正看着电脑屏幕的顾时抬眸看了过来。

被他深邃的眼眸这么一盯，程千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这个，不会是从于洋那里借来的吧？”这么专业的直播设备，除了于洋，程千凛想不到顾时还能从哪儿借。

“差不多。”顾时回。

设备，是他让于洋发了个清单，他照着买了一样的。

除了笔记本电脑是他自己的。

差不多就是是呗。

程千凛小声地说了句，“于洋还挺宠你的。”

“什么？”

“没什么，酸臭味。”

*

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再加上早晨观看了于洋的直播视频，所以多少程千凛还是了解了些许的规则。

她新注册了一个账号，用自己的手机进入了自己的直播间，放在钢琴上，以便随时观看网友的弹幕。

当然，或许也不会有观众。

抱着这样的想法，程千凛开始弹琴。

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事，她都极为专注，画画如此，练琴也是如此。

在弹了一首暖身曲子后，程千凛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直播，非常认真地练习起了自己最近在学的曲子。

等到她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在直播，下意识地看向钢琴上的手机时，眼眸倏地瞪大。

直播间人数：137人。

“我竟然认真在看别人练琴……我不是来看撒糖的吗？！”

“讲道理，小姐姐弹琴好好听！！！”

“小姐姐，互动一下呀！你不互动，让昨晚的低音炮帅哥说几句话也行。星星眼。”

“呜呜呜，只有我一个人的关注点是小姐姐的斯坦威吗？”

第四十四章 可爱的我

……这是什么？！

程千凛微微蹙眉，将身体往手机屏幕前凑近了些。

很快的，弹幕里就开始刷，“小姐姐好像终于要开始互动了！”

“小姐姐奥利给！这里也学钢琴，但是小姐姐弹得真的厉害！”

“小姐姐，能让低音炮小哥哥说句话吗，想听。”

这都什么？！

程千凛想了想，倏地转头看向摄像头那头的顾时，“你不会是买粉了吧？！”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直播间里一片哈哈哈哈哈。

“谢谢，有被甜到！”

“你是想要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南瓜视频吗，爱了爱了！”

“我们不是水军啦，我们是自来水！”

顾时看着程千凛，不说话。

而显然，程千凛也从弹幕中意识到了这些人真的不是他买的水军。

……可是，昨晚今晚，她明明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儿，跟昨天也没多大区别，怎么一下子就多了一百多号人？

想了想，程千凛抓起手机打开微信给陆遥发消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陆遥发了个擦汗的表情，回了个，“大小姐，你昨天的游轮还没给我报销，我能做什么手脚？”

不是陆遥？

程千凛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但是因为戴着面具，又隔着屏幕，观众看不到她的表情，还以为她害羞，选择了用手机跟顾时说悄悄话。

“来都来了，发什么微信嘛，讲给我们听呀，我们爱听。”

“呜呜，我要吃狗粮，求发狗粮！”

“只有我一个人是来听小姐姐弹琴的吗？有句讲句，小姐姐的钢琴弹的是真的好。斯坦威更好……不说了，挖矿去了。”

最终，程千凛选择对她们提问，“你们为什么会来我的直播间？”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屏幕上当即跳出了好几条弹幕。

“微博上看到的录屏，超甜！”

“慢手上刷到的小姐姐昨晚和小哥哥的互动，被甜到，想继续吃糖。”

“有个弹琴的博主发了小姐姐的视频微博。”

程千凛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

有人，将昨晚她直播间发生的事都录了下来，并且还发到了短视频APP和微博上！

她昨天那么丢脸！混蛋！谁干的！

唰地，程千凛再次看向顾时，“是不是你？”

“不是。”这次，他终于开口。

“不是你还能是谁，肯定不会是陆遥，我问过他了！”程千凛鼓嘴。

再说了，陆遥才不敢不经过她同意擅自做主把这么丢脸的事儿发到公众平台呢。

“可爱的我。”顾时说。

程千凛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没整个人从钢琴椅上翻下去。

“你这个混蛋，到底对自己有没有点清醒的认知！你从上到下，哪里跟可爱这个词沾上边！”她气呼呼地道。

承认就承认嘛，还非要给自己加个形容词，还是这种无力吐槽的形容词！

那一刻，程千凛甚至都有点恐可爱了。

顾时：“……”

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冲程千凛勾了勾手指。

“干嘛，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呀！”程千凛坐在椅子上不动，“本小姐才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你，过来！”

第四十五章 不哄我你死定了

顾时没动。

两人仿佛对峙一样，谁也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房间里，安静下来。

然而，与之相反的是，直播间却热闹起来。

“呜呜呜，低音炮小哥哥，好苏，苏死我了！”

“敲甜！哈哈哈，脑补一万字。”

“划重点，小哥哥绝对不是奶狗，肯定是大狼狗！小姐姐说了，他和可爱不沾边！”

“恰柠檬，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属于我，我一个单身狗为什么要点进来！”

程千凛手机嗡嗡震动，她垂目看了一眼，是陆遥发来的新的消息。

她没着急看消息，而是被弹幕上刷出来的内容给吸引了目光。

……什么鬼，她不是都说了吗，顾时不是她男朋友，怎么就没人信？！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喜欢他？怎么可能！他也不喜欢我！”程千凛再次解释。

但是，弹幕评论完全就没有人相信。

大家嘴上都说知道了知道了，但是语气和表情都贱兮兮的。

程千凛太无语了，还想再认真解释解释，忽地瞥见熟悉的四个字。

可爱的我：“那个，可爱的我，貌似指的是我……”

程千凛：“……”

看到这个ID，她才猛地想起来，昨晚的直播翻车事故中，除了顾时、陆遥和她之外，还有个路人观众。

所以，刚才顾时并不是在说他自己可爱吗……

狐狸面具后方，程千凛的脸更红了。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点开了陆遥的微信消息。

陆遥发了一个微博链接给她。

程千凛点开，发现这是一个带视频的微博。

微博的博主就叫可爱的我，而且还是个小黄V，认证是一个音乐爱好博主。

可爱的我v：“在南瓜直播音乐区误入一个奇怪的直播间，莫名还挺甜的是怎么回事？”

视频很短，也就一分钟不到。

程千凛点开，整个人都不好了，里面果然就是她昨晚臭骂顾时的视频。

而且，可爱的我不仅配了甜萌音乐，还有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内心OS！

诸如——

“混蛋，谁让你去外面找别的小姐姐的！”

“哼，哄我，不哄我你死定了！”

程千凛越看就越觉得全身都在冒热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造谣，污蔑，举报！

鼓了鼓嘴，她飞快地点了举报按钮，选择不实消息。

将微博退出，等程千凛再次回到直播间的时候，直播间里的人数已经下降到了76人。

“小姐姐不说话吗，好无聊哦。”

“直播为什么要刷手机？”

“小姐姐，请看看我们呀。”

程千凛看着上面的弹幕评论，脑子转了转，抬头看向顾时那边，摄像头的方向，认真地说，“我大概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要来看我的直播了。”

听见她说话，弹幕里顿时又热闹起来。

“但是，我要声明两点。第一，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普通的……邻居关系。”

不顾弹幕里跳出来的评论，程千凛接着说，“第二，我直播的内容是音乐。目前是弹钢琴，但不排除之后会拉小提琴。”

“但不管怎样，绝对不是秀恩爱的直播。”

第四十六章 请收下我的膝盖

直播间里的部分观众都不以为然，评论什么的都有。但也有不少观众听到她这话表示遗憾，而且觉得观感不好退出了直播间。

不一会儿，直播间里的人数上上下下后，变成了50几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条弹幕刷了出来。

“小姐姐，可以点歌吗？”

看到这条弹幕，程千凛笑了笑，问，“你想听什么？”

瞬间，弹幕上发了好多首歌的名字。

程千凛最终选了一首知名动漫的主题曲，在pad上找了谱子开始弹了起来。

刚开始，直播间里的观众还挺淡定的，评论也比较正常。

“小姐姐钢琴弹得真好。”

“呜呜，同样学钢琴，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哭了！”

接着，当曲子进入到小高潮的时候，弹幕有一瞬间的停顿，接着同一时间屏幕上都是惊叹号和啊啊啊。

“鸡皮疙瘩掉一地，我天，小姐姐神仙！”

“这个左手速度是真实存在的吗？！”

“残影？！我看到了残影？！”

比起弹幕上的疯狂，程千凛则显得很淡定。

这首曲子确实有一些难度，但是因为喜欢，她私下里练习过，虽然自认为弹的不算特别好，但也还行。

而且，在弹琴的时候，她根本没将注意力集中在弹幕上，而是沉浸在了曲子里。

当曲子演奏到大高潮的时候，不过几十号人的直播间里，评论刷的也很厉害，甚至还有人刷起了礼物。

“小姐姐，请收下我的膝盖！”

“教练，我想学……教练：我也想……”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我发现了宝藏！爱了爱了，小姐姐，我以后就住在你这个直播间了。小小见面礼请收下！”

“趁着人少，我先抢占榜首位置！酱紫我就是小姐姐的头号粉丝了，哈哈哈！”

四分多钟的曲子，时间不算长，程千凛觉得只觉得稍微热了个身就弹完了。

等她再次注意到直播间的评论和打赏的时候，整个人微微一愣。

“系统：我艾伦赠送一栋豪华别墅。”

“系统：我艾伦赠送一艘游轮。”

“系统：我艾伦取代鹿腰子成为想吃的企鹅的守护者！”

……

就在白天，程千凛在粗略地观看了各大主播的直播录屏后，已经大概的知道了所谓的礼物价值和作用等等。

比如昨天，陆遥送的游轮价值两千，今天我艾伦赠送的别墅价值五千。

还有诸如其他零零散散的打CALL、膝盖、高能预警等等从几块到几百块价值不等。

这些礼物，可以提升她的直播间排名，排名越高，那么被看到的几率就越大。

程千凛发现，观看自己直播的人数，又有了一些上升。

虽说，她直播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也并不在意打赏，但她却难得地将每一个给自己打赏的观众都给感谢了一遍。

“谢谢大家对我的演奏的肯定。”最后，程千凛开心地说道。

她话音落下，直播间里好多人都在发，小姐姐加油，小姐姐奥利给。

也有不少人，又开始新一轮的点歌。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打赏消息跳了出来。

“我艾伦赠送了一栋豪华别墅。”

第四十七章 人家是专业的

不过短短的时间里，这个叫做我艾伦的家伙就送了一万块了。

价值对于程千凛来说并不高，但还是足以让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