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庄主用过了?罗铮自责道,是属下思虑不周,属下无能。

见他神情便知道他又想起之前中蛊之事,赫连倾摇了摇头,道:你若见了就知道,我为何饿到现在。

罗铮心里一抽,手下顿了顿,忙将食盒里的餐食端出,一一摆在赫连倾身边。

这里没有桌子,委屈庄主了。说着将碗筷奉到赫连倾眼前。

哗啦一声响,赫连倾抬了抬双手,沉重的镣铐箍在手腕上,早已压出了红痕。

牢房内太过昏暗,罗铮这才发现赫连倾的手腕与脚腕上都锁着铁镣,登时像被人砸了一记,正中胸口。

只见他噌地站起来,立时便往外走。

做什么?赫连倾问。

属下去找钥匙。罗铮气息不稳地回道,情绪来得突然又猛烈,不知是怒意还是些别的什么,仿佛浑身的血都在往脑子里冲。

待看到昏睡在地的狱吏时,罗铮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几番冷静才没有直接把人杀了出气。直到他翻找出钥匙,定在原地闭了闭眼,才原路返回。

等人拿着钥匙回来时,似乎已经一切如常。

牢房内愈发暗了,赫连倾看不到罗铮僵硬的表情,只见他一言不发地将手铐脚镣解开,扔到一旁。

赫连倾转了转手腕,安慰道:无妨,未锁多久。待你离开时,还要再锁回来呢。

罗铮沉默了片刻,看着赫连倾的眼睛道:庄主回客栈休息可好?

赫连倾几乎笑出声,道:傻了?

他伸手抬了抬罗铮的下巴,又问:要劫囚?

罗铮眉头紧锁,低声回道:属下无能。

赫连倾叹了口气,吩咐道:去将烛灯点上。

是。

点了灯回来后,赫连倾手腕上的勒痕和擦伤便更难以忽视了。

罗铮胸口起伏着,目光直视着赫连倾的手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赫连倾低头看了看,不过是被镣铐锁了几个时辰,实在不算什么。

饭菜要凉了。赫连倾说。

罗铮回过神来,忙端起碗筷,道:属下服侍庄主。

这回换赫连倾愣了一下,真是如何也想不到还有如此意外收获。

只见这做庄主的一丝犹豫也无,立刻便化作那受了重伤不能自己吃饭的模样。心安理得地张口,由着罗铮任劳任怨地喂他。

见不得罗铮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赫连倾咽了一口后便问道:你吃过了么?

罗铮点了点头,未出声。

赫连倾自然不信,吩咐道:再吃一些。

是带给庄主吃的。罗铮回道。

一起吃。赫连倾坚持道。

见他肃着脸不听劝,赫连倾说着便要接过碗筷,想一口一口再喂回去。

罗铮拗不过,只好答应。

象征性地吃了几口,期间罗铮一直忍不住地往赫连倾身上瞄。

赫连倾自然发现了,没接下送到嘴边的菜肴,反而问道:怎么了?

罗铮犹豫了一下,问道:他们可有对庄主用刑?

未曾。赫连倾摇头。

嗯,罗铮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说道,明日便让他们放了庄主。

事情都办妥了?赫连倾问。

是,皇甫馨天亮前即可到灵州。按照庄主的吩咐,属下已见过夏怀琛, 罗铮摇了摇头,接着道,不是他。

嗯,事关洛之章的生死,想必他还是有所忌惮的。

罗铮点头道:洛管家受了点伤,夏怀琛的确十分紧张。现下洛管家被软禁在藤花巷的小院里,由魏武看守。

嗯,赫连倾想了想,又道,今晚回去后就好好休息罢,不用担心。明早按计划行事便可。

罗铮沉默地看了看他,端起碗来准备重新开始喂饭。

赫连倾疑惑道:怎么?

罗铮又看了他一眼,微低着头回道:属下今晚不走。

非是询问自己可否留下,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不走。

赫连倾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何不走?

罗铮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眼神里带着些小心的试探:属下可否不走?

赫连倾心里一声长叹,这副样子,让他如何忍心拒绝。

顿了半晌,只道:可以。

罗铮抿了抿唇,赫连倾从他脸上看出了点笑意,心里也莫名高兴起来。

宠溺的眼神实在刺得人脸红,罗铮有些局促地提醒道:庄主,饭菜要凉了。

赫连倾额角一抽,心说再念叨几句,这饭菜可真是要凉了。当下也不再逗他,接过碗筷自己动作起来。

见罗铮又皱起眉,便再次强调道:无事。

边说着边做起了那喂饭的,罗铮吃了两口便坐远了一些,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赫连倾也不跟他计较,用过了晚膳,又强迫着罗铮与他一起分享了食盒下面温着的甜汤。

看着将碗筷都收进食盒的人,赫连倾才笑着道:想的倒周到。

罗铮反道:委屈庄主了。

无妨。

赫连倾想了想,又问:外面的狱吏

罗铮一边将地上的干草铺展平整,一边回答:庄主放心,属下用了迷药。

嗯。赫连倾看着罗铮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罗铮又说:属下就在这里守着,庄主歇会儿就睡罢。

赫连倾这才接着他的话道:用了迷药?

罗铮点了点头:嗯,还点了睡穴。

赫连倾吩咐道:左右没有多久,一起睡一会儿。

罗铮想了一下,蹲在干草旁,将身上的外衣脱下,平铺开来,然后倚靠着墙壁坐下。

庄主休息罢。说着十分自然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赫连倾将他的腿当做枕头。

赫连倾看着他边说着边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腿,一双墨色双眸就那样静静地看过来,静静地等着他。

远处有烛火,近处有月光,明明暗暗中,他突然很想就这么坐着,看着一心只为他着想的人。

倘若时间能停在这一刻

罗铮不知赫连倾心中所想,见人半晌未搭话,似是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连忙直起背脊,有些窘迫地解释道:属下失礼!属下是想,若庄主靠着属下睡,或许会舒服一些

赫连倾当然知道,他暗叹口气,似乎只要自己回应得晚了一点,眼前人就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