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总想弄死我 第4节(2 / 2)

“是有这么一回事。”温淑琳颔首,柔声道:“自相公去世,小叔又未归家,家中账务无人打理,女儿又愚笨,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

“你这孩子,有个什么事也不与家里商量,净会自己做主,万一要是被外头的人给骗了,”罗氏叹口气语重心长,“这账房嘛,还是得寻可靠熟悉之人,才信得过……”

纵使心中明白母亲是在为那人铺垫,温淑琳也不得不附声,“母亲说的是。”

自家姨母已经将话递到眼前了,谢志清岂能不接,“姨母,表妹,志清读了几年书,略识几个字,又懂一些算学,不如就让志清来帮忙吧。”

“志清是读书人,读书人最是清贵不过的,这怎的好去碰这些俗务。”罗氏私底下早就被自己外甥说服了,才托了丫鬟去唤了女儿回来,眼下也不过是故意客气几分。

“姨母说笑了,志清借住姨母家几年了,期间什么都没做过,难得有机会能帮到表妹,志清只觉欣喜万分。”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的确让人挑不出错处。

“只这般会不会耽误你科考,毕竟科考明年在即。”

谢志清信心满满,“不会,志清有把握能考上举人。”

举人?凭你?温淑琳但笑不语,至少上一世自己在死之前,是没能瞧见这人考中举人的。

“琳儿,你看如何,你表兄到底是自己人,总归是要比外人强的。”

两人你来我往,一唱一和,倒更像是两母子。

谢志清的母亲与罗氏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姐妹,自五年前谢志清丧父丧母后,便被心软的罗氏接到温家照顾。这一住就是五年,谢志清又能说惯道的,几年间早就将罗氏哄得不知东南西北,对他就像对自己亲生儿子般了。

如今“儿子”只是提出想帮女儿打理账册,罗氏又怎会不帮他。

温淑琳不接话,将话递给正堂之上的人,“父亲觉得如何?”

温同河毕竟是读书之人,又常年在书院教书,不似罗氏那般好诓骗,心中所思所想到底比别人多了几分。

之前女儿便是吵着闹着要嫁给这谢志清的,可想女儿心中是有此人,若是以往,夫人提出此事了,女儿怕是早就高兴的应了。此番将话甩给他,必是不想的,既是不想,他便不会去帮个外人。

温同河不比罗氏,自己人与外人倒是拿捏的清楚明白,食指在桌案上扣了扣,干脆又将话给递了回来,“琳儿是何想法?”

温淑琳无视谢志清那期盼的目光,只一心看向温同河,语重心长道:“父亲,女儿觉得让表兄插手季家之事有些不妥。”

“哦?”温同河眸光微闪,“有何不妥?”

温淑琳心道:老狐狸,你一句不同意,便是没人再敢说什么,非得又将话甩回来。

“一是季家现下只剩我与阿旭孤儿寡母,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表兄又未成婚,若是因着账册之事常常出入季家,怕是于表兄于女儿的名声都不利,所以还需避嫌。”

温同河眼底难得浮起一抹欣慰,“那么二来呢?”

“二来,自是女儿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

好不容易才说动姨母将人从季府请了回来,岂料事情没有如他想的发展,谢志清语气急了好几分,“表妹还需三思,旁人总归不比家里人。”

“表兄多虑了,我找的这人咱们在座的都识得。”温淑琳暗暗打量着面前之人的急迫,心里竟有股子畅快感。

“是谁?”是谁在中间横插一杠?

温淑琳不在理他,看向自己父亲,“父亲,女儿已经找人代信给小叔让他速速归家,在此期间,家中账务还需劳烦李伯。”

李伯是温家管家的亲弟弟,现下在温家城中的铺面做掌柜,他的孙子还在温父所在的书院上学,说来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可。”温同河颔首。

有大家长拍板,此事难在回转,谢志清看向温淑琳的眼神闪过一丝冷意。

此间事了,温淑琳又随了父亲去书房。

“你如今倒是变了许多。”温同河站在案前执笔不知写着什么。

温淑琳垂着头,心思回到小时候,每回父亲训她也是在这间屋子,可她每每都当作耳边风听不进去,便是算好时间嘱咐丫鬟叫来母亲解围。

便是有如此溺爱她的娘亲,即使家中有严父也不起作用,所以上辈子她才会被教养成那般。

如今想想,若是重生回到幼童时期,怕是能改变的更多吧,好在现在倒也为时不晚。

“怎的不说话,怕我又训你?”温父一句话又将温淑琳拉回现实。

温淑琳抿了抿唇,福了福身,“女儿不敢,父亲训诫子女理所应当。”

“嫁了人倒是知事了不少,若是以往你怕是早就与为父顶上嘴了。你呀!”温同河回忆往昔,难得感叹起来。

温淑琳乖乖认错,“当初女儿年幼无知,还请父亲不要计较。”

“当父亲的怎会与子女计较,”温同河想到女儿小时候的事,又突然笑开了怀,“若是与你这小小女子计较,为父怕岂不成了老不羞?”

小时与父亲顶嘴争论,说什么父亲一介大人竟然与我这幼女计较,真是羞羞羞,老不羞,现在想起温淑琳却是羞愧难当,双脸发红,“父亲竟是还记得女儿小时候的胡言乱语。”

“怎能不记得?”温同河轻咳一声,只觉今日严父的威严好似快没了,又摆正了姿态,“好了,叫你来是说正事的。”

温淑琳甚少看到父亲这一面,心里轻松了不少,“父亲请讲,女儿听着呢。”

“你表兄这人……从小便被你姨母养的心高气傲,眼高手低,到了我温家又得你母亲溺爱……”温同河顿了顿想是觉得背后说人不太好,又转移了话题,“你不将家中账务给他打理是对的。”

温淑琳抬眸看向父亲,这话怎么都不似他口中能说出的,“你若上一世这般挑明了说与我听,女儿何至于……”话说到一半,温淑琳这才惊觉自己把心中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温同河抬眸扫了一眼她,“你在嘀咕什么?”

温淑琳拿起帕子干咳一声,以掩饰刚才的不自然,“女儿在说以往倒是从未听父亲这般评价过表兄。”

温同河放下手中的笔,从书案里方转了出来走到她面前,打趣道,“以往我说,你听得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