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几个人进了机场,陪着傅同办登记手续,封云蔚和饶涉没机票,送不了太远,看着傅同拿到登机牌后,轻松的笑了下:看来我们也就只能送到这里了,往后的路得小朋友自己走了,到了记得微信给我说一声。

不是自己走。小助理在旁边举爪,我和陆川哥都在,会把同哥照顾的很好的,你们放心吧。

封云蔚瞄他一眼:你自己都还是个小朋友呢。

小黄鼠狼一噎,气鼓鼓的不说话,傅同看着有些无奈:都知道这是个小朋友了,你还欺负他?

饶涉瞬间举爪:我家小师兄没欺负他,他本来就是小朋友嘛,也没有说错。

黄朗:[委屈].jpg

傅同更无奈了:好好好,没欺负,我们准备进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家,然后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你们帮忙。

他回身,从随身小行李箱里面翻出一个礼物盒,给封云蔚和饶涉递了过去:这是我送给傅潜渊的礼物,早上走的太急了忘记了,你们回去的时候帮我交给他吧。

封云蔚垂眼看着送到身前的礼物盒,不是一般的花里胡哨,粉蓝色包装纸加金色的丝带,少女心的很。

现在凶兽的审美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他又无奈又柠檬,但并不想做无能狂怒的人,就把礼物盒接了过来:我会给他的,你呢?要远行的人,要不要给给你算一卦?不收钱。

谢谢,卦就不用算了。傅同朝他笑笑,你之前给我算过一卦,说我此后会否极泰来,我要这一卦就卦了,只望借你吉言,能让我如愿以偿。

一定会的。封云蔚深深看他一眼,说。

傅同轻轻嗯了一声,接着就没继续说这件事,再次和封云蔚饶涉道别后,带着陆川和黄朗一起进了安检。

封云蔚和饶涉没走,在外面看着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再也看不见后,才转了身,慢悠悠的朝外面走去。

这天的天气很好,日光和煦,万里无云。

饶涉跟在师兄身后,心情有些好,看着封云蔚手里的礼物盒又有点好奇,日常话唠:小师兄,你说这个礼物盒里放了什么?这么精致,该不会是戒指吧?

还有还有,说到算卦,师兄你都好久没给我算过卦了,能不能帮我起一卦?我想算算姻缘。

姻缘不行的话算算事业也可以,我准备往上考天师执照了,很难,不知道能不能一次通过。

我今年一直都不太顺,希望也能和大佬一样,得到一个否极泰来的卦象。

封云蔚突然停下了:不对。

他这下猝不及防,饶涉来不及停,直直撞到了封云蔚背上,有点懵:怎么了?

话没说完,看到封云蔚已经转身匆匆朝机场大厅走了过去,他脸色难看极了,眉头也紧紧皱着:他给我说否极泰来!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饶涉一怔,很快明白过来了。

经历过不堪的人是傅同,他那些煎熬挣扎的过去让他得到了否极泰来的卦象,但记忆重置下的傅同是孟歧,孟歧一生无虞平安喜乐,在他的记忆里,怎么可能会有否极这两个字?

能记得否极泰来这四个字的,只能是傅同。

想清楚这些,饶涉心一凉,整个人瞬间被无法言说的恐惧和慌张笼罩了,随着封云蔚疾步进了机场大厅。

刚进去,迎面就看到匆匆朝这边跑来的陆川和陆川,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慌张,看到封云蔚和饶涉,他们跑过来,慌得声音都在抖。

你们看到傅同了么?他突然就不见了!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预想成真,封云蔚和饶涉的心还是颤了一下。

饶涉深吸一口气,控制住不停颤着的手,打开妖怪局的app,在代表傅同的小图标上点了一下,入眼一片灰色,就和之前薛陵独自前往渡陵时那样,强行把和妖怪局的所有联系都切断了。

薛陵去渡陵,是抱着了结一切的心情去的。

那傅同现在是想做什么?

几个人心里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封云蔚皱着眉,沉默半晌后,沉沉开了口。

找傅潜渊,让他过来,就现在。

**

同一时间里,龙洵山。

一人自远处走来,一步步行至山下,日光洒在他的脸上,浅浅映出一双精致却漠然的眉眼。

这座藏于寒风深处的雪山,在数年沉寂后,终于等来了它从前的主人。

第139章 第139次太磨人

傅同站在山下, 目光微微下坠,落在旁边刻着[龙洵山]三个篆字的石碑上。

这是他当初刚学会写龙洵山这三个字时,被傅潜渊抱着一起在上面刻的, 这么些年过去,许多事变了,许多人也变了,它却一如既往, 一点被风雪消磨的痕迹都没有。

比他和傅潜渊好太多了。

傅同自嘲笑笑, 不再看它,慢慢从石碑旁走了过去,石碑边缘连着结界, 一越过去,眼前所见瞬间换了个模样。

从外面看,龙洵山还是从前的龙洵山, 沉默的立在岁月里,似乎经年未变,进来后看到的却是枯枝残雪, 了无生机, 就像苍槐之前说的那样, 失去傅同和傅潜渊的它,正在悄无声息的死去。

原来唯一能算得上是永恒的, 只有外面那座毫不起眼的石碑而已。

傅同沉默下来,一步步朝山上走了过去,这时候刚过六点十五,在龙洵山算是黎明时分,天的尽头还灰蒙蒙的,近处却亮着, 仿佛世间所有的光都只停在了他身上。

傅同看着,突然想起他离开龙洵山的那天好像也是这样,他随着温融往山下走,走的时候天还灰着,而后一路天光乍泄,遮盖阴影,陪着他走进了之后的九年。

那时候他从灰暗里走向黎明,现在要从黎明走向灰蒙蒙的尽头。

而尽头究竟是什么光景,谁又知道呢?

傅同垂下眼睛,逆着风雪踩着枯枝,继续往山上走,这条路他以前不知道走过多少遍,周围每一草每一木都陪着他长大,但现在它们枯萎凋零的太彻底了,彻底到傅同几乎已经认不出来它们的模样。

熟悉又陌生。

就像孟歧之于傅同。

傅同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山巅。

曾经他和傅潜渊的家就在那里。

傅同停下,站在拐角处朝那边细细看了许久,最终闭了下眼睛,沉默的走了过去。

许多年前,这里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闲下来的时候总会撒娇缠着傅潜渊,让后者陪他一起躺在崖边等日出看日落,傅同爱极了这里的明亮,但现在,他走进来,眼前最先感受到的却是灰暗。

带着腥味的灰暗。

丑陋狰狞的精怪,密密麻麻的拥在那里,把地上和天空都填满了。

听到身后枯枝被踩碎的声音,它们回头,齐齐朝傅同看了过来,眼睛在窥到他的瞬间涌起恶意,阴森森暗沉沉的,像是蛰伏着无数恶鬼的沼泽,想把过路的所有人都扯下去,同它们一起在肮脏腥臭的泥里沉沦。

这些恶意傅同再熟悉不过,甚至它们里一些精怪的模样他还记得,一千五百多年前,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境况里,也以同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过。

怪不得一路上来都没见到,原来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