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满朝文武都…… 第37节(1 / 2)

天下之大,他不信只有阴氏的人能解毒。

“纵然遍寻名医能找到, 但陛下不一定能等。”卫息看得出, 魏隐此举应当是为了陛下, 兴许是京中有变被他提前知晓了,不论如何,他有种微妙的能理解魏隐此刻心理的感觉, 所以知道自己这些话, 对方能听进去。

魏隐明显迟疑了, 他瞥了眼马车内的人,对楚生耳语一番,没多久, 楚生便找了位大夫来。

大夫慢慢吞吞看诊过后,得出的结论与卫息所言出入不大。

“陛下最不喜欢旁人代她做决定。”卫息道, “即使是为她好。”

他很了解云姜。魏隐知道卫息说的有道理, 大约是他身处这个位置久了, 一时竟忘了云姜的性情。

不过……思及京中情形,魏隐还是唤醒了云姜, 对她说清两条路, “陛下想要立刻回京, 还是待时局稳定再说?”

他的语气冷淡极了, 但双目却一刻不离云姜,还补充道:“解毒一事,臣会想办法。”

“回京,但不回宫。”出乎二人意料,云姜出口竟是这个答案, “别让其他人知道。”

站在魏隐的位置,其实他亲自带少帝回宫是最好的,但此时他却松了口气,“好。”

他不想让她掺和进这些事,魏隐知道,云姜厌恶这些。以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宜多费心力。不让人发现她而已,他还是能轻松办到的。

小雪时节前,两辆马车于三更时分悄然进了京城。

礼部的一个小主簿杨琳半夜被从榻上叫醒,衣衫都来不及理理,就匆匆入了长义王府。他诚惶诚恐地坐在厅中,无意识喝了三杯热茶,内急之时,厅外终于步入一人。

一见来人,杨琳什么需求都憋了回去,“王爷——”

“不用多礼。”魏隐对他道,“此来,我是有事要拜托你。”

杨琳先是诧异,又倍感荣幸,忙道:“王爷有事,吩咐便是!”

这场对话很短,一盏茶的时间也就结束了,只是其中内容让杨琳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孤零零一人来,回去的时候王府特意备了马车送他,不,应该说是送马车上的另一人。

面对着马车内静坐不语的少年,杨琳不敢靠近,无意识中瞧了几眼形容,只觉容貌气派皆非俗品,不知与长义王是何关系。

夫人在家中忐忑等候他归来,见他带了个人,也是摸不清头脑,“你去哪儿了?这位又是何人?”

杨林示意她噤声,思及王爷的交待,只道:“这是我远房姑母家来的表兄弟,要在府里待一段时日,需奉为上宾,不可慢待。”

云姜就这样在杨府住了下来,无人知晓她身份,杨琳的几个孩子只知来了个身份不凡的长辈,都被耳提面命了不许打搅,每三两日都会有大夫暗中行来,问诊一番后又匆匆离去,一切都未引起人的注意。

入住前,云姜留给了魏隐一句话,“子玉是我颇为喜爱的宫婢,如今她在太后那儿,还请王爷给我带来。”

魏隐应下后,云姜又单独召来卫息,给了他一封信,让他去寻文相。卫息不解,“此时京中大乱,正需要陛下站出来主持朝纲,方可安百官之心。陛下既然回京了,为何又不去宫中?”

“朝中不安定,但我回去,并不能助文相一臂之力。”云姜深深看他,“狗急跳墙,阴氏元气大伤,这时候再刺激他们,不是明智之举。”

卫息神色一凛,明白了过来,如果文相借此机会想要清君侧,扶持陛下亲政,阴氏感到威胁,难免不会爆出陛下身份。

“臣留下来保护陛下。”

“不用。”云姜懒懒摆手,“索性都在京城,想来随时都能来,不必时刻跟着,你也有许多事做。”

卫息也离开了,云姜的身边只剩子扬。

自从沧州传出消息,说少帝和长义王一行人回京途中遇袭失踪,京中内部,就起了惊涛骇浪,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了。

少帝后继无人,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只能从宗室择人继位。短短半个月间,已经有人上谏让诚王或嘉王继位,阴氏经营多年的局面,被柳相出逃和少帝遇袭这两件事骤然打破,如今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有件事,是各地未曾知晓的。柳相出逃前放的那两把大火,不仅是为了出逃,更重要的是,他带走了大半的国库。

谁也不知道,柳相是和谁搭上了线,最后竟还带来如此一记重击。而魏隐这边的人,自然清楚柳相能做到,全是因阴太后之故。

阴太后感情用事,被柳相迷了心智,许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让柳相套了个干净。阴氏内部大乱的原因,这个要占多数。

京城落了第三场大雪,白茫茫覆满街道、墙头、青瓦,子玉亦被魏隐从太后宫中,悄悄带到了云姜身边。

没了柳相扶持,如今的子玉,早已不能同剧情中的女主角相比。孤木难支,连她自己也不知前路在何方,但好在,陛下仍在。

子玉又看见了子扬,这次,她没有再大惊失色,只是入门前,余光忍不住瞟过去了好几眼,子扬兀自在堆雪人,并未理她。

她跨过门槛,屋内,少年正饮炉边醅酒,披着鹤边大氅,面色如窗外的雪般白。

“子玉来了。”望见她,少年主动招手,“过来。”

子玉踟蹰几息,又快步走去,对上陛下温柔的神色,这段时日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她并不柔弱,也从不娇气,可陛下这样好,她就忍不住要哭,“陛下……”

她低低唤了这么一声,就没再开口,像是千言万语都堵在了胸中,泪水情不自禁扑簌簌落下。

“怎么哭了?”云姜轻抚她背,递去了一杯温酒,“外边冷,先喝一盏暖暖。”

子玉仍是哭,伏在了云姜腿间,天子并不宽厚的臂膀已给了她偌大的安心,呜咽道:“陛下,你是不是……早知我身份了?”

被囚的这段时日,子玉慢慢总算想清了,之前那些都非错觉和思虑过多,陛下是真的在暗示她。无论是那次特意让她看书,还是子扬的存在,其实都是陛下有意为之。亏她自以为身份藏得极好,还在暗中谋划,试图利用陛下。

陛下没有治她的罪,反而处处帮她,甚至救她出宫,当真是,当真是……

子玉胸怀滚烫,此时的感情已并非感激一个词能形容的。

她先受弟弟子熙的打击,而后陡然得知柳相野心,又被太后囚在宫中多日,一人孤立无援,在柳相叛逃后还受了刑讯。任谁经历过她这样的境遇,再重回温暖,都会忍不住如此。

“我确实早知道了。”纵然猜到答案,但云姜的话,仍让子玉小小惊讶了下,抬起朦胧的泪眼望去,“那陛下还……”

“还这么信赖你?”云姜随手抚了抚她的发,“我和你的境地,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区别大概只在于前朝气数已尽,而雍朝仍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