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 / 2)

杭十七很不解,但既然敖梧坚持,杭十七想,那应该有他的道理,就憋着没问。一直憋到霜语离开,才忍不住问:为什么要霜语去啊?他一个祭司,手无缚鸡之力的。

敖梧:我大概猜到对方那个狩猎队成员是谁了。霜语去见他,倒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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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语看见来人的一刻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没有成功发出声音。太像了,眼前的人和哥哥太像了。猝不及防地这么看见对方,他恍惚间以为是见到了哥哥。

来人先开了口:你是北境的人?

声音却并不温润悦耳,显得更沙哑一些,语气像个陌生人,喜欢,讨厌这样的情绪都不存在。霜语送了口气,应该不是他,眼前的人不是安晴,或许是昏暗的光线和相似的轮廓让自己产生了错觉。这样想着霜语总算能静下来些:是,我看见你留的字条了。我叫霜语,是北境大祭司的继承人,代表狼王殿下来同你交涉。

来人没有报名字,只点了点头,像是对霜语的身份表示满意,接着说:做个交易吧。

霜语一怔:交易?什么交易?

在他的心里,对方要么是敌人,在这里设了陷阱,要害人,要么是自己人,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帮了茧鼠,现在又通过这种手段与霜狼联络。可对方这种两不相帮的态度,却让霜语看不懂了。

难道他真的如杭十七所说,是个茧兽人?失去了作为霜狼的记忆才沦落到如此地步。

安晴问:你能看着我的眼睛么?

看什么?来人问着,下意识地抬起眼睛看向霜语眼中。

这个人的记忆并非完全空白,而是一个被洗得很干净的资料库,他里面完整地保存着从小到大学过的见过的各种信息和知识,只是唯独没有了记忆。这个人最早的记忆,来自半个月前,那时他从一个白色的蚕茧里苏醒。

果然,他是茧兽人。

你在读我的记忆?来人突然转开目光,打断了霜语的窥探。

霜语有些惊愕:你能感觉到?和帮杭十七梳理记忆时不同,正常人被霜语阅读记忆,应该是没有感觉的才对。

能啊,你刚刚看到的画面就映在我的脑袋里,和别人一起看自己的记忆还有点奇怪呢。来人似笑非笑地说,霜语能从这笑意里感觉到一丝明显的敌意。

抱歉,我只是需要确认一下,你是可信的。霜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下意识地道了歉,像以前被安晴责怪时一样。

来人却并不满意:可我要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可信的呢?

怎么证明?霜语被问得一愣,他也没预料到对方是来做交易的。一时有些语塞。

好在来人也没指望他这么快给出答复,往身后的石壁上一靠,捡起刚才的话题,先说出自己的意图:你们想消灭茧鼠和茧兽人对不对,而我,想要自由。所以,我提供你们情报,帮你们赢,而你们赢了以后,不能追究我任何责任,给我一比钱,放我自由生活。如果你们愿意就给出保证,如果不愿意,今天我就当没见过你,下次见面还是敌人。

可以。霜语答应的很干脆,心里却再次不确定了起来,这人说话的方式,思考的方式,做事的方式,都很像安晴霜语:你想要什么样的保证,誓约可以么?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起誓。

啧,生命起誓?来人似乎对着答案有些意外,蹙着眉仔细地把霜语上下打量一番:你真是大祭司的继承人?

霜语:我在北境还算有点声名,你出去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没说假话。

我不是怀疑你的身份。只是来人没忍住地讽了句:当大祭司继承人的要求是什么,够傻么?生命也是能随便哪来立誓的?

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一下,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有些没来由的怒气,甚至忍不住说出这么刻薄的话。他本不是一个性子急躁的人,就算是那个藏在他脑袋里,时不时冒出来监视他,有时候还要控制他行动的烦人茧鼠,他都可以笑脸相迎。况且对方立的誓言越重,对他来说越安全不是么?

算了。来人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态度:生命誓约可以,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也不反对。

霜语表示不介意:这是双向束缚,我不吃亏。

那行,开始吧。

霜语:告诉我你的名字?

安晴。应该是叫这个,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他们是这么说的。

霜语身体僵住,虽然前面有了无数猜测,但是再听见这个名字,他还是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不舒服么?安晴问。

不是,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位故人,也叫安晴。霜语说。

她渣了你?安晴看着对方悲伤的表情,随口问。

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他死了。霜语这样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觉得难过。

他死了,眼前的人虽然是和哥哥相同的灵魂,却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那些曾经年少时相依为命的时光,长大后的怨怼,还有在码头的拼死相护,这些记忆,对方都不记得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困在过去,走不出来。

那节哀。安晴干巴巴地说。

没事,我们开始缔结誓约吧。霜语调整了一下情绪:把手放在我手上,跟着我念

霜语先念了一大段晦涩难懂的咒语,安晴一句跟着重复下来,最后两人各自明确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安晴要为霜语和霜狼一族提供关于茧鼠和茧兽人准确可靠的情报,而霜语要保证打败茧鼠,并让安晴获得自由的生活。

誓言念罢,霜语用针刺破两人指尖,血液融合在一起又在空气中蒸腾消失,就标志这契约成立了。

好了。霜语收回手:现在你可以说情报了。

安晴从空间里掏出一沓信纸拍到霜语怀里:太多了,我都写在这上面,你把它带回去吧,以后要联络的话,还是在密道里留记号,或者子时来这里找我,我每晚都来。

好。霜语谨慎地收起信纸:那我走了。

等等。安晴却忽然叫住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其实刚才就想问了,你说的那位故人,不会就是我吧?

从第一眼看见这个青年,他就有种亲切熟悉的感觉,甚至刚才那个什么誓约,他听都没听过,可对方说,他也就信了。对方对他的态度也有些莫名其妙,而且霜狼兽人里,同名同姓的应该不多吧?

而一向冷静自持的霜语此时终于全红了眼眶:是。

我是你什么人?

霜语动了动唇,抖着声音喊:哥哥。

安晴皱眉,难怪会有亲切感,他们原本是兄弟么?

不过安晴并不太能接受这种突如起来的亲密称呼。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想被和曾经的自己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