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他看着屋外灼灼阳光,表情悲悯。往年七月流火,而今烈日愈演愈烈,想来是有大祸将生,天下危矣。也不知陛下亲政,能否稳住这朝堂

他说着,又道:也不知何方圣人,得以劝说陛下亲政。

荀爽今年五十五岁,自觉留给他的时间已所剩无几。除去躲避党锢之祸的时间,他在朝为官十余载。这十多年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期望天子亲政,也曾多次进言,却始终无能为力。

正是这般情况,他知道天子不可能自己生出亲政的想法,必是有什么人以他们所不知道的方式说动了陛下。

他叹息道:真希望能见一见这位圣人啊!亲自表达一下对他的感激,以及敬佩。

荀彧沉默,许久不语。

他的指尖轻轻搭在膝盖上,脑中一点点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文若很快便会知晓我为何而来。

那日湖边垂钓,糜荏如是说,原来是这般打算的么。

只是他是真的想要辅佐振兴汉室,还是另有所图?

糜荏这个人,荀彧还不够了解,便无法轻易揣测这个答案。

见荀爽面带向往,荀彧才轻叹道:世父,文若或许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荀爽将疑惑的目光放到这个优秀的侄子身上。

他并没有质疑荀彧为何会知道这个答案,而是道:文若但说无妨。

荀彧敛眸。

他的睫毛浓密又长,在他如玉的脸庞上投下一片阴翳,正如他心中那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也许,是糜荏糜长史。

作者有话要说:啊前天和昨天吃瓜都吃high了甚至没有码字,我忏悔qaq

猹若被撑死,没有一个瓜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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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这日糜荏与何进相谈甚欢。等到离开时,何进亲自将他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去。

翌日当值,与天子的赌局继续。

这几日刘宏手气不佳,输的很惨。原本的一百二十个时辰时辰又增加到了二百一十个。

输输赢赢,赢赢输输他那该死的亲政又何时是个尽头啊!

刘宏无数次后悔当时的他,为何要手贱与糜荏打赌。若不是那个赌,他先前也不至于赢了这么多天,却还要偿还赌约。更不至于如今一直输,使得好不容易缩减的时间再度延长!

刘宏沉沉叹气。

他看着手中略显凄惨的牌,忽然灵机一动,啪地将牌拍在桌面上笑道:爱卿,这局是朕赢了!

糜荏看了牌一眼,才抬头瞧着刘宏:陛下?

刘宏瞧着他脸上的疑惑神色,指着牌振振有词道:爱卿,朕的牌面凑四种花色,还有不同的点数,理应是朕最大!

糜荏微微后仰,挺直的脊背轻靠在木椅上,修长有力的指尖轻点桌面:陛下的意思是,您的这幅不成对、不连贯的散牌,赢了微臣的红桃同花顺?

对!刘宏笑着点头,朕就是这个意思!

微臣明白了,糜荏恍然,陛下是想更改赢牌的规则,先前的规则全部作废,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对吗?

刘宏飞快点头:不错不错,爱卿觉得怎样?

糜荏笑了一下。

然后在刘宏期待的神色里道:不怎样,陛下。

刘宏的微笑僵在嘴角:嗯?

微臣以为规矩就是规矩,陛下。他一点点隐去面上微笑,淡道,既然订立规矩,那便要遵守才好。否则朝令夕改,又有何益?

陛下现在因为要输了便随意更改规则,那微臣与陛下的赌约也可以不作数,对吗。

刘宏再也挂不住脸上的笑容。

糜荏站起身来:若是如此,那这牌局又有什么继续进行的必要?

刘宏讪讪摸了摸鼻子:额朕也就是随口一说嘛,嘿嘿,随口一说!

至于原本想要顺势同糜荏说的一些偷懒耍赖的话,这会也不敢再提了。

糜荏却没有顺着台阶给天子递梯子。

他漫不经心躬身行了一礼:陛下是天子,天子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陛下若是不想履行赌约,不履行也便是。横竖都是天子一言九鼎,微臣不敢有异议。

爱卿所言十分有道理,刘宏尴尬笑。他走过来扯了扯糜荏的袖子,欸,爱卿站的累不累,快坐下罢,咱们继续打牌吧

他的声音渐渐隐去,只目不转睛地盯着糜荏的侧首,一时似是被迷了眼。

他早就觉得糜荏很合他的胃口,这会近瞧着又觉得眼前之人似雪顶青松,又似皎皎明月,比他新得的王美人都要钟灵毓秀。

糜荏没有理会。

他维持着行礼的姿势:陛下,微臣忽然想起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不能再陪陛下打牌,恕微臣无礼告退。

语罢,竟真的干脆利落退出房中。

刘宏瞠目结舌地瞧着空荡荡的位置。

他呆了许久,完全不敢置信糜荏居然就这么大胆地离开了!

一旁替他们发牌的内侍观察着刘宏的神色,半晌凑过来轻声附在他耳边道:陛下,您这般看重糜长史,糜长史却未免太过恃宠而骄了吧,以老奴之见,您不如直接下旨降罪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原本还在发呆的天子回了神,忽然抽手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把他打的摔倒在地。

你放屁!刘宏指着他怒道,什么恃宠而骄,糜爱卿可是朕唯一的知己好友!怎能将他比作佞幸?!你还要朕怪罪他,居心何在!

内侍闻言冷汗簌簌落下。

他的嘴角被天子打出了血,却不敢轻易擦拭,忙手脚并用爬到天子脚边连连讨饶。等天子看的烦了让他滚出去,他便依言爬出房间。而后在炎热的院落里,龇牙咧嘴地轻轻触碰发麻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