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快逃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叫喊,都已经太晚了。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惊雷,砰砰砰地不断轰炸在他们身边,所到之处无论战马抑或士兵,全部变成一团团血雾!甚至还有残缺的四肢,不断跌落在不远处的士卒面前!

短短瞬间,便使之沦为人间炼狱!

这一战,匈奴自始至终都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打的。

他们只知道,甫一踏入战场,上天便忽然在某几处降下神罚,使得前头无数兵马轰地成为七零八落的碎块。

这等情况之下,三方匈奴联兵士气大受打击。前方将士不敢冲击,勒马驻步;后方将士惊恐万分,四散溃逃!

现实与匈奴单于们所幻想的,居然截然相反。

他们完全被吓破了胆,只知逃亡,拼命逃亡!因为一旦他们停下来,身后糜军骑兵便会如同幽灵一般出现,骑着马张着弓箭瞬间射杀无数人!

北匈奴疯狂地往西北逃亡而去,南匈奴却不一样。

他们先前生活在关内,亲朋好友都在,有多少人胆敢跟着北匈奴叛逃?糜军一路追杀而来,只消喊一句降者不杀,一大堆人丢盔弃甲伏、拜在地瑟瑟发抖。

是死还是降?在这个时候,正常人都能做出选择。

不到一月时间,匈奴四角被麾下兵马一一背叛。右谷蠡王、右贤王稍微惨一点,被左右砍下头颅送给李傕;左贤王与左谷蠡王,则在无望中挥刀自尽。

唯独休屠各胡的首领金河,被麾下生擒,五花大绑送到糜荏跟前。

瞧见从容坐在首位,通身贵气非同寻常的糜荏,金河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惊惧。

他曾与糜荏打过交道,比普通匈奴人见多识广,知道一定这个人拿出了什么古怪武器,改变这场战争的结果。

可是战场上的士兵从来只被局限于自己畜养的羊马,哪里能不被欺骗?

他好恨啊,恨到目眦尽裂,却只是徒劳。

他已从高高在上的单于,沦落为糜军阶下囚。或许再过几日,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步入无间地狱。

金河心如死灰: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麾下将领都是无辜的,希望大将军可以放过他们。

他倒是有情有义,这个时候居然还念着他们。

糜荏淡道:放心吧。

他见金河的眼中升起一些希冀,一字字道:我将送你们,一同上路。

金河的面色骤然变了,变得惨白而充满惊恐:你不能这样!

为何不能,糜荏嗤笑,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金河暴起,撕心裂肺怒吼:啊啊啊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而后被吕布一脚踹中心窝,哇一声吐出好大一口血,脸色迅速灰败下来。

糜荏挥了挥手,命人将金河拖下去。

他当年感念于汉室的腐败,只杀了当时谋反的休屠各胡单于,给其余贵族留了一线生机。又帮着金河安抚朝廷,将需要上交的岁贡减到了最低。

结果这才几年,金河不还是忘了他的威仪,侵略并、豫二州?

百姓是苦,这些贵族可不苦。这一次参与劫掠的所有贵族,他都不会放过。

命将士们处理参与其中的贵族,他又颁布新的律法。

南匈奴入关两百余年,早就失了流离的勇气,朝廷却依旧由着他们自立单于自治,习性与在关外时无异。归根究底是朝廷这些年没有试图汉化他们,才会使得他们数次滋生叛乱之心。

便下令:即日起,南匈奴各族更名为夏族。

除此之外,又令并州牧丁原抚恤夏族百姓,招募当地豪杰为官吏督促畜牧耕种,开经立学

相信只要仁政得以实行,三代之后便再无南匈奴。

只有大汉的一个民族。

做罢此事,糜荏令人前往左贤王府邸,接回被掳掠的蔡邕之女,蔡琰。

从被掳掠至今,已有将近一年时间。

起初她被匈奴当做财富一般抢夺,后来因为长相柔美,被献与左贤王。

若是一般女子遭遇这种事,恐怕早已羞愤自尽。可蔡琰心性不同于寻常女子,即便遭受这般屈辱,她也坚信自己终有一日能重回故土!

及至被带到糜荏面前时,她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她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一场很快就会醒来的美梦,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惊扰到这梦境。

糜荏温和道:姑娘可愿回到长安,与你的父亲蔡邕团聚?

蔡琰眸中泪光闪动。

指甲深深掐着掌心,尖锐的疼痛,熟悉的语言,并没有消散的环境

她终于去确信,自己真的被救回了!

强撑着的那口气在此时莫名散去,蔡琰几次张口,却终究泣不成声,不敢确认。

很显然,临到头时,她忽然惧怕起回到长安,面对流言蜚语。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

这个时候,蔡琰不过是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却历死过丈夫病故、被掳掠至匈奴的惨事。若非厌烦婆家言语,她当年就不会一气之下返回家乡,整日与经书古籍为伴。

如今被掳至匈奴,即便不是她的错,长安城中士族却会如何看她?又会如何侮辱她的父亲?!

她从来都知道,人言可畏啊!

糜荏沉吟道:这样罢,我先给姑娘提供一个安静的住处,保证谁都不能打扰姑娘。待姑娘平静心绪,再考虑将来,如何?

蔡琰睫毛微颤。

她慢慢抬起通红的眼眸,泪眼朦胧之中,瞧见面前光风霁月的男子眼中没有丝毫轻视、鄙弃之意,总算擦干眼泪。

她俯身大拜:琰,拜谢将军!

已是九月初。

战事已了,只待处理完最后的琐事,便可班师回朝。

吕布从未经历过如此轻松的战争,这会精坐一隅。身边堆着几坛酒,默不作声擦拭他的方天画戟。

唯有这样,方能平缓他对貂蝉的思念。

将军。赵云与张辽一同走来,将军何以一人在此独饮。

吕布手中动作不停:是你们啊,坐。

赵云与张辽被封为校尉,被分在吕布麾下。这段时间里,吕布对他们的武艺多有指点,有几分师生之谊。

等两人坐下,吕布一人递了一坛酒:两位可有心仪的女子?

张辽摇头。

他父母双亡,如今全部心思都在建功立业之上。没有人催他成家,他自己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赵云想到被他贴身安放的香囊,眸光微动:我与她身份悬殊,不想她受委屈。承诺她待我攒够战功,一定风光迎娶她。

吕布大笑:想不到子龙如此年轻,却也是性情中人!来,干!

他举着酒坛,与赵云一撞,仰头豪迈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