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她嗓音喑哑。

灵渺隐忍着喘了口气:阿玙,放开

苏玙怔然看着她,看她凌乱的发丝,看她额头不知因何渗出的一层薄汗,看她比花还要娇艳鲜美的脸蛋儿,她喉咙发干:阿喵?

你小姑娘咬着唇,快要急哭了。

阿喵,我梦见了一只猫,和你长得好像呀。那是不是你?

她发梦还没醒,灵渺力气没她大,放弃了挣扎,红着脸埋在她胸口:不是我。

待那温热的气息顺着敞开的衣领熨帖在肌肤,苏玙笑着就要把人推开:阿喵别闹,痒。

分明是阿玙在闹呀。

什么?苏玙愣在那,睡意醒了大半,她摇摇头,企图将最后的昏蒙摇散。

那分难言的羞涩在心口荡开,促使着少女从她身上爬起来,不敢乱走,就坐在床沿好生平复。

清醒后的苏玙手忙脚乱地将散开的寝衣理好,意识回笼,她尴尬地笑了两声:你怎么来了?

喊你起床呀,阿玙做梦了吗?梦见了一只猫?还有呢?

啊,那、那不重要。苏玙掀开被子下床,从衣柜取了套干净衣衫,佯装镇定:阿芝买好早饭了吗?我饿了。

她岔开话题的方式稍显拙劣,灵渺眉眼弯弯:买好了,就等阿玙了。

收拾妥当,苏玙看她鬓发散乱,想到这都是自己弄的,她扶额一阵汗颜:过来,我替你梳妆。

梳妆两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小姑娘压着雀跃,矜持地伸出手,苏玙笑得灿烂,上前两步执了她手来到梳妆台前。

梳发、挽发、上妆,顺手为她理好衣领,抚平衣裙上的褶皱,苏玙满眼赞叹:非常漂亮。

阿玙也漂亮。

知道她嘴甜,苏玙笑笑不说话,忙着去梳洗。

最近边城发生的热闹多得一双眼睛看不过来,先是新迁来边城的金家少爷当街挨了打,将军府嫡子深夜在家还遭了一顿暴揍。

昨儿个赛马场上云家四公子被人一脚踹飞,伤势过重被大夫断定无法参加今年科举。

外面都在传女纨绔被女色迷了眼,旁人碰一下都不行,护得没了边。

大清早,云姨娘打着为给儿子讨回公道的旗号带人叩开苏宅大门,闹得沸沸扬扬。

最后的最后,惹急了脾气不大好的女纨绔,被冷脸丢了出去,颜面扫地。

家里方才闹哄哄,灵渺坐在竹椅乖巧地喝茶压惊,不时瞅一眼大门方向:她不会再闯进来吧?

胆子芝麻绿豆大。苏玙躺在小竹床假寐,故意消遣她:再来,你就去对付好了。

我?少女无甚底气:我没有她凶,也没有阿玙厉害,要怎么对付?

用钱砸呀,云姨娘最喜欢钱了,她来闹一是气不过,二是想讹钱,你用银子砸她,保管砸得头破血流她都不会骂你一句。

这是什么法子?才不要。我的钱是有用处的。薛灵渺放下茶杯,一脸害羞:阿玙,你坐起来,我有个好东西送给你。

好东西?苏玙眼皮轻掀从竹床而起。

闭上眼,不准看。

神神秘秘的。她嘟囔着闭了眼。

门口飘荡云姨娘骂骂咧咧的声音,比蝉鸣都要聒噪。盲眼小姑娘取下贴身之物,凑近过去费了些功夫将玉扣系在未婚妻脖颈:好了。

玉扣刚从心口摘下,带了余温,还有股花香,苏玙挑眉:好小巧的玉扣,这东西可有讲究?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那就是果然有讲究了。苏玙擅玩,但也并非全知全会,小姑娘不肯说,她总不能强行撬开她的口,懒洋洋地哼了声:不说就不说。

门口女人骂得越来越难听,她沉了眉:坐在这别动,我去去就来。

当天,秀水城的百姓又多了一桩茶余饭后的谈资苏家纨绔挥袖子把嘴皮子不饶人的云姨娘打了。

即便挨打的是个妾室,那也是云家脸面,人们等着看更大的热闹,哪知云家一点风吹草动都没传出来。

一晚上的功夫,坊间多了条不大不小的传闻:宁将军有意将长女许配给苏玙,苏玙仗着将军府的声势,云家不敢得罪。

将军府,听完下人的汇报,宁大小姐满意地展露笑颜,是了,她的确该催一催阿玙了。宁苏联姻方为强强携手门当户对,和个孤弱盲女?成何体统!

第20章

正午时分用过中饭,苏玙随口找了个因由从家门溜出来。

走街串巷,连东门口一向看不惯她行事作风的卖菜大娘见了她都拱手道贺,左一句命好,右一句福厚,贺得她摸不着头脑。

有心相问,可一见到白大娘那张谄媚市侩的嘴脸,她心生恶寒,耸耸肩直接走开,并未给人好脸色。

瞧她走远了,白大娘双手叉腰变脸速度极快:嚣张什么?也不知宁大小姐是不是瞎了眼,看上这么个嚣张跋扈的纨绔!

骂得铁树开了花苏玙都听不见,七拐八拐,如一条鱼灵活地拐进一道窄巷。

走了不到半刻钟看到一家门店外面挂着有缘者进的木牌,她笑了笑,大大方方推门而入。

进去后,又是一方天地。

四围敞亮,将外界的喧嚣全然封闭,边城少见的花这里遍地都是,花香沁鼻,苏玙拍了拍衣袖,瞧见不远处倒挂的铜钟,没好气地拉了悬绳:人是好人,破规矩甚多!

钟声响彻四方院,催得男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迎出来,看到来人,眼睛便是一亮:稀客呀稀客,苏姑娘贵人事忙,这是终于想起在下了?

他暗中追求了苏玙八年,为此没少被苏玙骂丧心病狂。

想她不到十一岁就领教了怪大叔费心讨好的十八般手段,以至于苏大小姐早早地对男欢女爱失了兴趣,想想都觉得油腻。

她冷笑着打量不修边幅的男人,考虑着要不要先把人打一顿。

看出她的意图,男人警惕地退后一步:别别别,也不是小孩子了,有话好好说。

自从三年前苏玙武功大成,他哪次挨揍不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他认怂的样子还和以前一样滑稽,苏玙姑且高抬贵手,眉一扬,从脖颈取下那枚玉扣:来,替我掌掌眼。

什么?男人扒拉了一下遮挡半边视线的头发,动作一滞,看着近几年艳似玫瑰如烈火肆意燃烧的女子,说话都不利索:我我我,等我一刻钟!

怕人没耐性走了,他飞身之际急忙补救:不!半刻,就半刻,你千万要等等!

见喜欢的人哪能蓬头垢面?不怪他花了八年时间都没把这块冷硬硬的石头捂热。

门砰的一声关闭。

苏玙望着那道门散漫地笑了笑,这人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