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盲眼少女美名远播,估计用不了多久提亲的媒人就会踏破苏家门槛。到时候,是舍是得,便知阿玙心意。

宁昼目送长姐出门,不踏实的感觉萦绕心头,阿玙是阿姐多年来奢求的美梦,他不能劝阿姐放弃,但愿阿玙能够迷途知返,莫坏了两家交情。

苏家出了位位极人臣的丞相,苏玙又是苏相在世唯一的血脉亲人,她的婚事断不是一介盲女能攀附。

年轻男女里阿姐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是,他是不是该规劝阿姐收敛一下脾气?这样的脾气面对阿玙绝对讨不了好

宁昼揉着太阳穴,操碎了心。

作为合格的养猫人,接连几天苏玙都被困在家守着小姑娘,没去赛马,没去斗鸡,没去蹴鞠更没去皎月楼听曲。日子听起来无聊,当事人却一点都不清闲。

晴空万里,工人们在院子有条不紊地挖池子,她手里握着刻刀:阿喵,我送你的小锦鲤不好吗?

好呀,但一只小锦鲤太孤单了。阿玙,你别担心,我不缺钱,养得起你。

谁担心了?苏玙轻哼。

小姑娘花起钱来眼睛不带眨的,便是她见了都得感叹一句有钱烧得慌。

眼睛看不见非要在院里弄荷塘,弄了给谁看?从塘泥到鱼苗都是花重金买来,抵得过普通人一年花销,当然,这不重要。

想当初苏玙成为边城口口相传的败家女,还是个风朗气清的日子。

苏纨绔死了爹,内心悲痛不知如何排解,看着街上行人谈天说地笑得和朵花似的,更觉寂寥。

她这人脾气有时候格外古怪,明明想哭,偏死命忍着,拿了金银堆在街上花钱请人哭,最后哭得全城哀嚎,她自己竟笑了,道了声有趣,挥袖离开。

诸如此类的事这几年没少发生,哪怕败光了家产,苏玙还是我行我素。在这点上,小姑娘和她有些相像,两个字:任性。

劝不住她,苏玙也懒得再说,她忙着雕刻鱼木牌,头也不抬道:反正钱就是用来花的,你开心就好。

第十七块鱼牌就要刻好了,我陪你够久了,之后你在家翻牌子玩,我去皎月楼听曲,咱们互不干涉,可好?

这怎么行?不是说好要我陪你玩吗?

是说好了,可你现在怎么玩?你脚受伤了。

骑马、坐轿子,怎么去不行?只要你有心带我,我就是伤了残了都不会拒绝。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又挠在了某人心坎,苏玙饶有趣味地逗她:话不要说太满,小心做不到本姑娘把你腿打折了。

做得到!小姑娘俏脸严肃认真:脚伤而已,忍一忍也就过去了。阿芝,你在家好好看着,我和阿玙去皎月楼玩。

啊,皎月楼呀。阿芝摸摸鼻子,见识了主子雷厉风行的一面,只好点头。

苏玙吹干净鱼牌上残留的木屑,便见冷杉木上游曳着一条活灵活现的锦鲤,打了眼用红绳穿过去,放在阳光下端详一番,还算满意。

她含笑挑眉:阿喵,凑近过来。

灵渺不疑有他,身子前倾,完全交托没有防备的姿态,苏玙被少女身上的花香取悦,低头将木牌系在她腰间:十七块里这是最好看的那块,送你。

巧了,我也有东西送给阿玙。

苏玙笑意微滞:别又是锁心扣之类的东西吧?

放心好了。女孩子对送礼一事早有准备,用了十二分的真心来讨好未婚妻,她从袖袋摸出一尊玉猫:我托金叶山庄的掌柜寻来的,不值多少钱,胜在模样好看。

奶里奶气的幼猫,是挺好看。苏玙眸色渐深,暗道小姑娘太懂得投其所好。

先前宁晞两次送她玉猫她都忍着没收,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一旦收了,宁大小姐怕是三天两头给她送礼,到时难觅清静。

此刻掌心趴着揣小手的玉猫,苏玙一过手就知道这玉稀松平常,用一块冷杉木换一块不值钱的玉,也不算太占便宜。她看看玉猫,再看看满怀期待的少女:嗯,猫不错,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这样,我和阿玙算是有好玩的定情信物了。

好玩的定情信物?苏玙手抖了抖,想要丢回去,凑巧看到小姑娘系于腰间的锦鲤木牌,她斥了声:谁要和你定情?

凶是凶了,到底还是将玉猫拴起来悬在腰间,看着小姑娘失落地耷拉着眉眼,她心存不忍,逗弄道:阿喵,这猫好像你,奇怪,怎么有种把你挂在身上的错觉?

咦?灵渺捞起腰间的锦鲤牌,反应极快:是呀,好奇怪,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哦,这样就可以把阿玙揣进兜里了!

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不要这么顺杆爬?

戏猫不成反被戏,苏玙心情复杂,然而看着少女重新绽放的眉眼,她又想:就让她笑笑能怎样?反正还年轻,路还长,谁说得准以后呢。

她擅长为自己寻自在,想通了的事就不再纠结。苏大小姐意气风发:阿喵,走,咱们去皎月楼听曲!

少女雀跃地挽着她胳膊,脸上洋溢着青春明媚的笑颜,看她这样子,总能给人一种冲动,抑或感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要大展拳脚博一个海晏河清。

谁能想到,只是去楼里听曲呢?

把日常的消遣玩成生命的绚烂,也许这就是苏玙愿意和她走在一起的原因。这种面对人生的态度,这种愿意陪她做任何事的执着,宁晞做不到,其他人都做不到。

苏玙是纨绔,一心玩乐的纨绔,纨绔的想法只有从江南执杖而来的猫追得上。

休养了几天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灵渺被带着上了马,再次被未婚妻圈在怀里,她得意地哼着小曲,苏玙好心情地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不知道?

是爹爹写给娘的曲子。

苏玙了然,没多问:怪好听的,你再哼两句?

少女有一把好嗓子,哼哼两声都有旁人没有的娇柔婉转,何况是薛师为妻子创作的精妙曲子。

灵渺很开心能够得到她的喜欢,当即应下:好呀,以后你想听,我随时唱给你听。

也不用随时。苏玙环着她腰肢,手感极好没忍住揉了两下:这曲子,你还会唱给其他人听吗?

阿玙你怎么又在动手动脚少女耳根泛红,动了动酥.软的身子,也不知该如何计较未婚妻的顽劣,遂道:这是缠.情曲,一生只能唱给一人,我又不是朝三暮四之人,唱给你听,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完了,没想到连个曲子都有这么多说法。

先是锁心扣,再是缠.情曲,她面色古怪,说话没过脑子:你到底藏了多少勾.引我的手段?

勾、引?少女轻柔缓慢地问道:我有吗?

你有吗?!苏玙哑巴吃黄连,她该怎么和不开窍的小姑娘解释,这样子说话是要吃苦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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