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我的眼睛,其实不是天生的。余清澜简单地跟吴言提了一下:是我大伯用秘术开的。

这件事其实余家很多人都知道,不过,外界知道的人却不算太多。

大多数人都以为余清澜这阴阳眼是天生的,余家也没有刻意纠正,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去深究了。

吴言缓缓地眨了眨眼, 似是在消化余清澜的话, 又像是在思考。

吴言:大概是什么时候开的?

既然余清澜说是秘术,那吴言也就不再追问是个什么秘术了。毕竟他, 经了甯封蜓一个下午的科普,对余家的行事作风已经有了一个很浅薄的认识了。

嗯余清澜垂下眼帘,沉思了片刻, 而后才道:应该是七八年前吧。

我初三那年的暑假。余清澜说着,眼中染上了一片阴鸷,语气越发咬牙切齿:我可忘不了。

忘不了明知他怕鬼,却还是把他跟一大堆死状稀奇古怪的鬼关在同一间屋子里的大伯。

也忘不了那次给自己造成的心理阴影。

这辈子都忘不了。

余清澜那双原本摄人心魄的眼睛没了以往意气风发的灵动,反而带了嗔怨,竟是让眼角那拖曳出来的凤尾平添了一抹艳色。

吴言觉察到了余清澜的情绪变化,倒没有过分纠结,只让余清澜先坐下再谈。

余清澜现在一想到以前的事,心里的怨念就不自觉地涌了上来,让他连最基本的表情管理都崩了。

等余清澜顺着吴言的话坐下之后,他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明明早就已经将自己对余家的恨意藏在了心底,从来不曾表露分毫,可今天在吴言面前,他却是下意识就

楼上的沙发是皮质的,吴言坐下的时候,余清澜能感觉到自己身边凹下去了一点。比起楼下木质的沙发,这样的凹陷让余清澜莫名不自在起来。

余清澜忿忿地在心里想着:这魏枫到底怎么回事?吴言说让他在楼下等,就真乖乖在楼下等了?

吴言侧过头,看着余清澜:我跟你恰恰相反,我是生来就有。他伸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轻声道:但是,自从初二那年,我去了余家之后,这双阴阳眼就消失了。

余清澜反应很快,几乎是吴言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明白了吴言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我这双阴阳眼,是我大伯,从你身上取下来的?

我只是在跟你说我的事。吴言摇摇头,至于你怎么认为,是你的事。

余清澜当即沉默下来,只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吴言。

吴言的话乍一下听起来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兴师问罪,但事实上,凭着他与吴言短短几次的交流,余清澜知道吴言其实只是真的向他阐述一件事而已。

而且,余清澜不无意外地已经相信了吴言的话。

吴言说的事,只要回去一问一查,不难得到真相他是什么时候得到这双阴阳眼,而吴言又是什么时候到的余家

两人皆是沉默,彼此对视着,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吴言对自己那双阴阳眼的感情其实很复杂,因为它完完全全地见证了自己不算很美好的童年。甚至于,在发现它不见了的时候,吴言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但不管怎么说,那也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余晞景拿走

吴言眯了眯眼睛。

现在,突然发现自己阴阳眼的消失与余家有关,甚至还跟余清澜扯上了关系,吴言一时间也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态和情绪来应对。

见余清澜微微蹙眉,吴言刚要出言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就见余清澜抬眼,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而划出了两道弧线。

余清澜的动作与吴言一致,同样的眯起眼,而他狭长的眸光正上下打量着吴言,似乎要重新认识认识眼前的人似的。

吴言被余清澜这个突如其来的反应闹得有些不明就里,沉声问:看什么?

所以余清澜打量的视线并没有收回,反而眼眶越发收紧了几分:你是自恋鬼吗?

?吴言皱起眉头,一时没能理解余清澜的话。

按照你刚才所说的,我有理由怀疑,我现在的这双眼睛,原本是你的。余清澜说话的时候十分坦然,丝毫不避讳。

说真的,这双眼睛并不是他想要的,而是大伯未经他同意就强行给他安上的。

不止眼睛的事,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事,从他生在余家,被测出身负天灵根起,他就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吴言不置可否。

他从刚才起,就只是把自己的事情跟余清澜提了,至于余清澜会怎么想,根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余清澜继续道:我把符拿掉之后,就想着要嫁给你,要跟你长相厮守,你到哪我就到哪

吴言听着听着,忽然极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示意余清澜不要再说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跟余清澜在向他告白似的?

余清澜本来只是在描述自己的情况,却不料听到吴言的轻咳,当即面上一哂。

我会变成那样,还不都是因为你自恋!?余清澜稳了稳情绪,强行绷着脸,看着正是一脸的不悦。他冷哼了一声,重重地喘了几声粗气,一副不爽极了的模样。

余清澜一开始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把大伯给的符一拿掉就完全变了个人

噢,不!

他并没有变了个人。

人还是那个人,但却对吴言有着谜一般的爱好和眷恋。

在听完了吴言的话之后,余清澜总算是想明白了还不就是因为吴言TMD自恋到了家!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能不喜欢吗?!

吴言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余清澜的逻辑,面上闪过了一丝了然,而后才失笑道:你想嫁我,想跟我长相厮守,还怪我自恋?

是拿掉符以后!余清澜气急败坏地纠正吴言的话,有符的时候没有想!

吴言并不把余清澜的话当回事,只眼角含笑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带着明显的深意,甚至还反问了一句:是吗?

当然是!余清澜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但仍是色厉内荏地恨恨瞪了吴言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你自恋,我怎么会有那种可怕的想法?!

余清澜的气性完全被吴言的那一句是吗给挑起来了,他根本就顾不上多想什么,立刻出言反驳。

至于飞快闪过的那一点儿心虚

那是个什么鬼东西,也配出现在他身上?!

吴言:哦。

哦是什么意思?!余清澜瞪眼,凶凶地看着吴言。

吴言:是我知道了的意思。

余清澜:!@#¥%&*()-=

吴言笑了,语气肯定:你骂我了。

余清澜:!@#%&*()-=

吴言笑意更甚:又骂我了。

笑什么笑!不准笑了!余清澜气鼓鼓地说:都知道我骂你了,你还笑?

余清澜不知道的是,他的耳尖以至耳垂都早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偷红了起来。此时此刻,他凶巴巴的表情配上一点也不凶的话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