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1 / 2)

温柔惹火 李寂v5 5894 字 2021-03-04

第70章 70

萍萍家的住址,??温漾手中有两个,一个是平时给萍萍寄药的地址,一个是去年春节,??萍萍寄腊肠给她的发货地址。

无论哪个,要经过的地方是泗州省百川市。

温漾买的是最早班的飞机,??八点起飞,??原定计划十二点半就可以着陆,没想到遇见雾,??起飞延误了一个半小时,??中途又遇到气流,??到达百川市时已经下午三点钟。这?一来,本来买好的火车票也误点了。

从飞机场到火车站至少也要一个小时,温漾算了下,??等他们乘火车去了萍萍留下的第一个地址甫兰县,??概就要晚上十点钟了,他们人生地不熟,可能连个住的地方找不到。

但是如果错过了这班晚上的火车,明天再启程,得下午四点钟到,??等于白白耽误了一天功夫。

温漾紧了紧围巾,抬头问封瀚:“阿瀚,你觉得怎么办?”

封瀚揉了揉她帽子上的毛球,??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就算在百川歇一晚,你睡得着吗。”

温漾笑,??她想着,封瀚果然懂她。

“走吧,??去火车站。”封瀚拉着她的胳膊,“我就不信咱们今晚还能露宿街头。”

温漾低头看了封瀚握在她胳膊上的修长手指,抿唇笑了下,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封瀚打算得很好,等到了甫兰县之后,在火车站旁边随便找个小旅馆歇脚,第二天天亮之后再找人。但下了火车就知道自己失策了,这个小县城小得让人瞠目结舌,整个站台只有一层,灯光昏黄得连和没点灯差不多,人站在?面看不清脸。

这一站就他们两个人下车,听着火车轰隆隆地开远,温漾忍不住挽上封瀚的手,小声道:“阿瀚,这地方不会闹鬼吧?”

“瞎。”封瀚无奈地看她一,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她的手整个握在手里。

封瀚按着模糊的指示牌找到出口,远远瞧见个穿着棉衣的人影,应该是工作人员,他里一松,想着好歹是有个活人。这鬼地方实在太荒凉,要是一个人影见不到,真是让人没法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火车带到了异时空。

封瀚揽着温漾走过去,出示了车票,礼貌问了句:“请问附近有旅馆吗?”

“……没有。”工作人员打着哈欠,奇怪地看了他一,“你们晚上来这边干什么?”

封瀚道:“找人。”

“这个火车站建的偏,快废了,一天就跑两辆车,五公里以内没有人住。”工作人员道,“这?吧,我也下班了,我有辆小摩托,你们要是没地住,我可以送你们一程到市区,然后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封瀚和温漾?视一,连连感激道:“谢谢,谢谢。”

摩托车太小,他们两个男人,就温漾一个孩子,怎么坐不合适,让温漾自己坐在后面,封瀚也不放。

最后还是温漾提议:“要不然我来开吧?”

那个工作人员一脸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你还没有这个摩托重的吧,再咱们给撞死。”

温漾道:“我有驾照的,e照,可以开两轮摩托和小电驴。”

“……”那个工作人员上下打量她,还是不相信。

封瀚也愣了瞬,问:“漾漾,你什么时候考的?”

“高考毕业那年就考了,偷偷去的。”温漾钥匙插|进锁里,跨上车,下一句话声音很小,几乎被吹散在风里,“我记得你喜欢摩托,我就去了。”

封瀚听见了。他看着前那个小小的影子,里一暖,也跟着跨上车。

“不是,真让小姑娘骑啊?”检票小哥骂骂咧咧地坐在摩托尾巴上,“我今天要是被你们给撞死了,那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坐好了?”温漾问了句,得到?应之后,利落地一拧油门,摩托呼啸着起步融进夜风里。

好久没碰摩托车了,虽然这个不是机车,就是个普通的小摩托,刚上路时温漾也有点害怕。封瀚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温漾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温热的,她想着封瀚在,渐渐就安定下来了,骑得更稳。

概十五分钟后,到了检票小哥?的“市区”。

温漾和封瀚下了摩托,检票小哥颇赞赏道:“没想到啊小姑娘,刮目相看。”

温漾腼腆笑了下,封瀚搂住她的肩膀,冲小哥道了声谢,小哥摆摆手,一溜烟走了。

两人终于有空打量甫兰县这传中的市区长什么?子,站在街头望向街尾,也就两三百米,几乎一片漆黑,周围是破破烂烂的二层或三层小楼,楼上挂着同?破破烂烂的牌子。

唯一亮灯的两家,走近一看,是网吧。

封瀚站在门口道:“凑合一晚上吧。”

温漾点头,两个人进去,交了23书网费,找了两台靠边的机子,封瀚外套脱下来铺在椅子上:“漾漾,过来睡觉。”

“怎么衣服脱了,”温漾担忧地问,“冷不冷?”

这家网吧取暖设施基本没有,全靠着几个同?来包宿的不良少年的一?正气。

“没事,你睡你的。”封瀚温漾推进去到里面,自己坐在她外面,后面是墙壁,前面是电脑,正好形成了一个密闭的小空间,温漾围在里面。

封瀚哄她:“乖,睡吧,我守着你。”

温漾这辈子就没自己出过远门,半夜的来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但奇怪的是,从下火车开始,她就一点没感觉到害怕。或许是封瀚的原因吧,温漾想,只要他在,她就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会安全,他会保护她。

“你也睡。”温漾拉着他的胳膊贴近自己,“这太冷了,你靠在我肩上,咱们盖一个外套。”

封瀚的神变得更加温柔,低声道:“好。”

第二天一早,六点钟,天刚蒙蒙亮,温漾就醒了,有人在网吧里抽烟,烟味她呛醒。听见她的声音,抽烟的男人神瞟过来,温漾被吓了一跳,赶紧往椅子里缩了一下,那人没看见她,正好,封瀚提着个塑料袋从门口进来。

“漱漱口,再吃点东西,咱们去找萍萍。”封瀚塑料袋放在桌上,里头是两瓶水和几个小面包,“没有你爱吃的牌子,凑合一下,等?了海城带你吃好吃的去。”

封瀚指了指她的耳朵:“有个耳蜗闪红灯了,应该是没电了,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换了电池。”

温漾勾唇笑了下,越是这?的情景下,封瀚的细越显得珍贵。

两人快速吃完了早饭,按着萍萍留下的收药的地址找过去,在东柳路第332号。

甫兰县实在是太小了,两人六点半出的门,不到七点就找到了这个地方,是?中学,叫甫兰县第三中学。

早上的,除了门卫老头在破旧的岗亭里喝茶,周围连个人影没

有。

封瀚走过去问:“爷,这七点了,学生怎么不上学?”

爷瞟他一:“放假呢,上什么学。”

“……”封瀚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元旦假期。

温漾也问:“爷,那什么时候开学呀?”

看见温柔漂亮的小姑娘,爷的语气和善很多:“后天。”

后天,后天可不行,太迟了。

温漾看了封瀚一,从他的神中读懂了意思,在兜里掏出来一张小纸条,这是萍萍寄给她腊肠时的发货地址。

温漾指着上头的文字问:“爷,你知道王家铺子村在哪里吗?”

门卫爷眯着看着纸条半天,道:“知道,这个学校里好多孩子是这个村的,有辆去那的巴,你们去汽车站看看吧,我记得一般是七点半发第一辆车。”

得到了有用并且细致的信息,温漾高兴极了,她冲着爷道了声谢,拉着封瀚往汽车站跑。

十分钟后,两人花了二十块钱,坐上了那辆锈迹斑斑的巴车。

温漾从来不晕车的,但是这辆车实在太破了,路也破,还是盘山公路,一路颠颠簸簸,她好几次差点吐在封瀚?上。

封瀚拍着温漾的背哄着她勉强睡了一觉,概两个小时之后,巴车终于停下。

重新站在地面上,温漾觉得小腿是软的,封瀚扶着她站好,低笑着问了句:“是不是后悔来了?”

“没有呢。”温漾靠在他?上,神坚定,“我能行。”

封瀚又笑起来,“嗯”了声,他温漾往怀里搂得更紧了点:“我就知道我们漾漾能行。”

坐在路边休息了十分钟,封瀚看了腕表,还差五分钟十点,天气很阴,黑得和早上六七点钟没什么差,好像要下雪。

封瀚问:“要不要给萍萍打个电话?”

温漾点头,掏出手机按下萍萍的号码,拨过去,但就像萍萍的那?,信号很差,她拨了四五次,?面终于接起。

温漾中一喜:“萍萍,我在王家村了,你——”

?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和尖利的骂声:“小兔崽子!你拿着手机就知道给野男人打电话吗?你还哭,你有什么脸哭!我打你不应该吗,你你伯给气走了,你长了张贱嘴到处乱话!我看你伯骂得没错,你就是个小精神病……”

萍萍哑着嗓子哭喊:“姐姐,救救我,救救我吧——”电话戛然而止。

温漾的指尖瞬间凉了,她无措地看向封瀚:“这怎么?事?阿瀚,咱们报警吧?”

“手机信号太差,咱们找个固定电话报警。”封瀚攥着她的手,“打听下村长家在哪里,去村长那。”

村长的家很好找,这个时间了,虽然天气不好,但是家家户户也起了。甫兰县是个贫困县,不过这里的人很热情,找了几个人问路,不过二十分钟两人就找到了村长的家里。不过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村长不信任他们两个,听了来意之后,觉得他们是两个骗子。

“那个萍萍,我知道的,她是个苦命孩子,爸妈死了后就生活在伯家里,她伯叫张福江。”村长叼着烟袋锅坐在小凳子上,用带着浓重方言味的普通话道,“张福江平时在广省打工,萍萍跟着她伯母生活,她伯母虽然人刁蛮了点,但是刀子嘴豆腐,本性不坏,你们怎么她虐待小孩呢?”

“我们在电话里听到了。”温漾道,“萍萍在哭,她伯母还骂她,她是什么,小精神病。”

更侮辱性的词汇温漾不出口,小精神病这四个字已经让她很难受。

“她确实是啊。”没想到村长竟然承认了,“这孩子一会哭一会笑的,这几天可能无精打采的,见人不话,但过了几天,不知道怎么?事,她又好了,浑?使不完的劲一?,一点小事就又哭又嚎。我们村里老人这孩子可能是爸妈死的时候受刺激了,发癔症。”

“不是的。”温漾正色道,“萍萍只是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症,她的症状比较重,会有时而抑郁时而躁狂的表现,我们是来接她去省医院做治疗的。”

“躁狂?”村长敲了敲旱烟袋锅,“那不还是精神病吗?”

“……”封瀚道,“这?吧村长,咱们先报警,等警察来了再。”

“咱们这没有警察,警察在县里呢,来?要五六个小时,警察叫来,就因为老张家家里打了个小孩?”村长摆摆手,“开玩笑了。”

温漾道:“那能辛苦您带我们去一趟萍萍家吗?”

村长还是不信任他们,上下打量半晌,想要拒绝时,有个老太太在门口冲他招手。

村长让他们稍等下,出去问老太太:“什么事啊?”

老太太问:“你看那个年轻男人,像不像咱们孙屋里贴墙上的海报上的那个男人?”

村长“嘶”了声,?头看看封瀚,一眯:“好像还真有点像。”

老太太道:“我觉得也像,好像就是那个歌星,叫封什么的。”

村长道:“行,那我去问问。”

封瀚和温漾坐在小凳子上,等得直着急,看见村长过来,急忙问:“您愿意带我们去了吗?”

村长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封瀚站起来:“我叫封瀚。”

“哎哟。”村长?头和老太太?视一,“还真是啊?”

“……”封瀚不明?以,但不管怎么?,村长总算是松口了,“人物,电视里出来的人物,不能骗人。行,我带你们去老张家,找萍萍去!”

在屋里待了一会,再出去,外头果然下雪了,天黑蒙蒙的。

村长去屋里取了个手电筒,带着封瀚和温漾过去,村子小,摸着黑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一处低矮的瓦房门外。

村长拍着木门喊:“老张家媳妇,出来,有人找。”

里头隐隐约约传来人的骂声和孩子的哭声,村长又拍了遍门,里头应了声,过一会,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拉开门:“谁找?”

来的路上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不能硬闯,硬闯进去有理也变成没理,还是得客气。

温漾已经气得想打人,还得耐着性子道:“我们找萍萍。”

那人狐疑地打量她两,看着她和封瀚穿着?面,松了口:“进来吧。”

话音没落,温漾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封瀚进了屋子,屋子很黑很小,进门就是厨房,一口矮灶台,墙上黑漆漆油腻腻的,柴火堆旁边的地上坐着个孩子,温漾走过去,睛一下子就红了,这个孩子比她想象中还要瘦小。

温漾忍着泪,低声唤了句:“萍萍?”

孩子迟疑地抬头,看见她和封瀚,愣神一瞬,随后“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过去抱住她:“漾漾姐姐,是你吗,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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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温漾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口,抚摸她干燥的头发,哑声安抚,“姐姐来帮你了,怕。”

这场景实在催泪,连村长唏嘘了一声。

伯母也愣了,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拉:“什么姐姐,哪来的姐姐,我们萍萍是独生,你是谁啊你!”

温漾还没开口,村长先话了:“老张媳妇,你着急,这不是坏人,是省城里来的人物,电视里出来的。你们家萍萍不是有精神病吗,他们带你孩子去治病!”

温漾本想反驳,不是精神病,但想着也不通,干脆闭嘴。

“真的假的?”伯母目光狐疑。

封瀚点头:“村长的?,我是封瀚,您或许听过我。”

“封瀚?”伯母重复了遍,“好像还真有点印象。”

她看着死死抱着温漾的萍萍,犹豫一瞬,很快做了决定:“行,那你们就孩子带走吧,但是得给我留个电话号,?份证号也得给我留下,要不然你们我孩子拐卖了怎么办?”

这话的温漾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个伯母会开口要钱的。

没想到下一刻,伯母竟然也哭了起来:“这小妮子脑子里有病!我男人前两个月打工?来,本来好好的,不知道她抽什么风,到处和村里人我男人盯着她看,还我男人半夜里掀她被窝,这不是诬蔑吗!我们这小村子,人要脸的,她这么闹,我们一家人跟着丢脸。这元旦刚过,我男人受不了村里人指点,提着包袱又去打工了,本来好要留下来过年的!”

伯母着,又要上前去掐萍萍:“你个小精神病,叫你到处乱话!”

萍萍尖叫着哭了起来:“我没有,他就是盯着我看了,就是摸我了,他掀我被窝……”

温漾看着萍萍脸上的泪痕,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似乎不是一桩普通的救助,里面或许混杂着刑事案件也不定。

萍萍虽然有躁狂倾向,但是她本性淳朴,不会这么随口诬蔑好人,那个伯不准真有问题。

封瀚和她想的一?,看着伯母又要闹起来,他给村长使了个色,村长赶紧打圆场:“好了,老张媳妇,赶紧让这两位该写的东西写下来,带着孩子去城里治病吧!”

“行!”伯母转?进屋子去取纸,“赶紧这个小妮子的脑子治好,治不好就?来了!”

温漾萍萍抱在怀里,封瀚借着昏暗的老灯泡,捏着铅笔头,他和温漾的?份证号和电话号码写上,又掏出钱夹,留下了两千块钱。

“你留钱是什么意思?”伯母不悦道,“我送孩子去治病的,又不是,卖孩子,你们赶紧治好,赶紧给我送?来!”

封瀚抿抿唇,深深地看她一,钱收了?来。

告了村长,封瀚带着温漾和萍萍到原先的地方等?县城的巴车。

萍萍一直在哭,温漾安慰她,一整包纸巾湿透了。

“其实,伯母不是坏人,她以前?我很好的,我在县里的学校住宿,伯母怕联系不到我,还花了两百块钱给我买手机。”萍萍抽噎,神中露出恐惧,“但是伯父,伯父是个魔鬼,我他是魔鬼,但是?有人不信我……”

温漾提起来,小声问:“萍萍,你伯总是盯着你看?”

萍萍瑟缩地点头。

温漾问:“他摸你了?”

萍萍答:“他还亲了我。”

温漾问:“亲了你哪里?”

“哪里亲……”萍萍又哭起来,“很疼。”

最后这两个字彻底让温漾绝望了,她看向封瀚,声线微抖:“阿瀚,咱们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