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寒假本就短暂,他们的雪山之旅基本就是寒假的尾声了。陆鸣忙着办手续,课也暂时停掉了。他和室友之间的关系一向很一般,甚至都没有跟其他人透露自己的行踪。其他人对他也不是很感冒,只有贺孤山多问了一句赵舒铭:那家伙怎么了?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陆鸣懒得和无关人士特意说明,赵舒铭倒也知道他的态度,便回了贺孤山道:他要出国了。

哦。贺孤山露出了点矜持的惊讶,恭喜他。那你呢?

这话问得有些微妙,但贺孤山又一本正经,并没有暗示什么的意思。

于是赵舒铭道:我能怎么样?保持联系呗。

这话带了点故作的轻巧,含义本也没错,网络发达,信息通畅,想要联系多方便。

然后呢?

说来奇怪,和陆鸣相处总共也没多久时间,却总令赵舒铭总有种相逢很晚的感觉。可能是陆鸣太合自己心意了,就像是一个迟到很久的老友终于见面。

所以强迫无所谓的心情只要和陆鸣见面的时候就会不堪一击,赵舒铭看到陆鸣就郁闷,越看越郁闷,每次想着算了算了,不要管了,又舍不得和陆鸣最后的相处时间,跟自虐似地时时关心陆鸣的进度。

临离别之时越近,赵舒铭就越烦躁,像一头只能原地绕圈的困兽。

然而时间过得飞快,陆鸣办完了最后的手续,就等着第二天上飞机了。

赵舒铭头昏脑胀地和颜芯晨、陆鸣三人坐在小酒馆里。最终知道陆鸣要走的人除了赵舒铭告知的贺孤山之外,只有他们两人而已。陆鸣好像一直是这样的风格,对于不在意的人都极其无所谓,也不追求和其他人产生关系。

因为陆鸣明天赶的早班飞机,三人都喝的是酒精度数低的莫吉托,算作一场践行宴。

陆鸣,以后有机会要常回来啊。颜芯晨恭喜过后,端着酒杯朝陆鸣笑道,我们去看你也行。

陆鸣看向赵舒铭,但赵舒铭在闷闷不乐地低头喝酒,没有看他。颜芯晨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赵舒铭,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笑:这是舒铭以前兼职的酒吧?这酒刚才服务员说了打五折呢。

嗯。赵舒铭已经好几个月没来了,对这里的客人都陌生了许多,以前没事在这里混时间的。

赵舒铭喜欢找些玩意来打发睡不着的深夜,但并不喜欢乌七八糟的东西,这酒吧规模不大,在年轻人圈子里也并不出名,但人员干净,没什么破事,所以他才在这里直呆了一年多,也愿意带自己朋友过来。

正在谈话间,远处一侍者托着红酒走来,弓腰给他们摆好。

这一幕遥远又熟悉,赵舒铭皱眉。

颜芯晨随口问:谁点的?舒铭?

侍者和赵舒铭相识,用轻浮的调笑口吻道:好怀念,你都好久没来了。

他侧过身子,用眼神适宜坐在另一个卡座的女子:是那位。

那女子斜倚在沙发扶手上,一首支颚,一手冲他遥遥举杯。

颜芯晨也看到了,觉得有意思地笑了笑,但并没有出口揶揄。

赵舒铭只觉头疼,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鸣,端着酒杯起身:是之前认识的,我去打个招呼。

好久不见。齐君笑咪咪的,一如初见面的时候,你很长时间没来了吧?

我还是学生,要读书的。说到底两人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赵舒铭对她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一天天这么日夜颠倒怎么受得了。

齐君侧过头,绕过他去看他过来的卡座:女朋友啊?

不是。赵舒铭知道她是在说颜芯晨,端着酒杯和她一碰,朋友,到这里聚一聚。

齐君和他对饮,一杯见底。礼貌性地喝完这杯,赵舒铭就算完成任务打算走人了,却被齐君拉住。

女人嘴唇上的口红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惑人的光泽,似是要靠过来,耳语特意放轻了声音:今晚有空吗?

赵舒铭却一点暧昧地余地都没有给,颇感无奈地道:我记得上次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话虽如此,但是我看你也没伴嘛。齐君的笑逐渐变得饱含深意,打发时间,找个够合拍的就够了,管它什么关系呢?

赵舒铭正待说话,另一只手臂就被人握住,一股力量拉着他朝向来者的方向靠过去。

他转头,陆鸣把他拉到身边,淡淡道:耽搁太久了。

齐君仰头看向他们,眯了眯眼睛:这位是?

陆鸣没有回答她,只是对她一点头,算是交代,旋即带着赵舒铭离开。刚离开没几步,陆鸣停住,赵舒铭躲闪不及差点撞上他:怎么了?

转过身,陆鸣一声不吭,伸手用拇指指腹擦过赵舒铭的唇侧,声音十分平静:沾到了。

沾到了?什么?

赵舒铭不自觉地用舌头舔了舔唇角,尝到残留的酒液的味道。酒精的味道在舌尖被无限放大,让他有点目眩神迷。

陆鸣低头看着他,眼里带着温暖的笑意,有那么一刻,他以为陆鸣会低头来吻他。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陆鸣只是牵着他走到大门口,颜芯晨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赵舒铭才恍然已经很晚了。

今晚陆鸣要跟着颜芯晨回一次颜家,从感情上来说,他和颜家还能算是沾亲带故的亲人,和陆铮就完全是有血缘的仇人了。但赵舒铭猜为了让他在离开之前去家里住一晚,颜芯晨也没少费口舌。

出租车停在旁边,颜芯晨先进去,陆鸣手扶着车门。赵舒铭知道他想问什么,一边笑一边往后退:我习惯从这里走回去。明早,我去送你。

他没给陆鸣说话的时间,转身就走了。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他心里想的是,明天这么目送的人就该换我了。

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赵舒铭本身也没有烟瘾,只是在酒吧那个环境下偶尔抽抽,但是现在却觉得很想来一支,可惜身上没有带。

赵舒铭仰头望天,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陆鸣的飞机在早上8点40。赵舒铭早早地到了机场,坐在机场的麦当劳里,脚边带着陆鸣寄放在寝室的行李箱,只觉得身心俱疲。

手机里有陆鸣的未接来电,时间在昨晚的12点左右,随后还发了一条短信:睡了?

赵舒铭盯着电话屏幕灯亮,灯熄,把这条短信看了半夜。

颜芯晨和陆鸣来了,赵舒铭招了招手,两人走到他身边:吃过了?

赵舒铭摇头:还没,你们呢?

也没,本来说在家里吃了再出来,陆鸣非要早点过来,说你应该已经到了。颜芯晨道,在手机上点吧。

机场的麦当劳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很多人都选择在这里吃点东西候机,颜芯晨和赵舒铭在手机上点了单,陆鸣去取餐。

赵舒铭侧头看着走向柜台的陆鸣,颜芯晨看着他。

干嘛?赵舒铭没回头,懒懒地问。

我在想颜芯晨没有说下去,顿了顿,换了个婉转的问法,陆鸣告诉你家里的事了?

昨晚赵舒铭也没奇怪为什么陆鸣不回自己家反而跑去和颜家人道别,自然是知道了陆鸣那狗血的身世。

赵舒铭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颜芯晨好奇地问:我看他和你关系很好,说真的,这是第一次见他和别人这么要好。他告诉你福利院的事了吗?

赵舒铭的心神被她的话题引了回来:他只说他在福利院待到7岁才被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