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雾河 Tenet 6203 字 2021-01-17

是,不能拿您怎样,这校长都得把您当个宝捧着,请您坐镇谁还敢得罪您呐!池殊学着他的腔调调侃。

吕老慢悠悠地啜了口茶,跟品佛跳墙似的发出一声喟叹,又觑了池殊一眼:你小子皮痒。

池殊摊手投降,表示无辜。

别搁我这儿抽烟,难闻。吕老嫌弃至极。

池殊被他逗笑了:吕老,你这说的好像你不抽烟似的。

我抽,但我不抽你这甜滋滋的,闻着就难受吕老从裤袋里掏出他的烟,指了指,抬着下巴说道,这后劲儿大的才是爷们儿抽的。

说到这里,吕老猛地想起了什么,问道:当初谁带你抽的烟?怎么选了这种细长又甜的?

我自己想着耍帅抽的!池殊笑道,晃了晃手上的烟,好看啊,细长细长的,女孩子爱嘛。

听着池殊的解释,吕老那浑浊的眼球里流出浓浓的鄙夷:滚远点儿,闻着味儿都难受。

池殊诶了一声,跟太监拜退皇帝一样,做了个拂袖低首的动作乖乖地滚去窗边抽烟。

高一英语组在东楼的第四层,往窗外望去就是一片花坛绿植,正逢初秋一朵朵嫣粉点着翠绿伴着鹅黄煞是好看。

池殊抱着胸,倚窗对着底下的美景吞云吐雾。

香烟烟纸上的甜意经过高温灼烧化出焦糖的香气,它混入烟草的香气中抵了苦意,抽起来口味醇厚又不回涩。

池殊将烟雾压在舌下,抬起头对着远处吐了个烟圈。

雾白的烟圈渐行渐远,飘在空中丝丝缕缕地向四周扩散,跟抽丝剥茧似的将中间散空。

而池殊盯着那烟圈的目光也跟随着它中心地逐渐散空而缓缓点亮。

他盯着那被烟圈中心框住的景象,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惊喜。

在那烟圈中心有一道晕着黑边侧影。

那侧影也不是别人,真是池殊心心念念的边老板。

池殊脑子蓦地被一道灵光击中,他急忙碾熄了没抽完的香烟,掏出手机直接滑到相机,对着那烟圈拍了张照。

也没调色,没修剪,直接就给边厌发了过去。

池殊:【图片】

池殊:边老板,我吐个烟圈都是你的模样。

第7章

池殊发完消息后就把手机朝窗沿上一合,重新点了根烟倚着窗边慢慢抽。

他没必要盯着手机看,人正主就搁眼里待着呢,回没回消息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更何况,他也没指望边厌能回。发消息过去也只是刷刷存在感,告诉边厌,我池殊说追你那就不是在开玩笑。

那是实打实的要干出翻大动静的。

东楼这儿朝外望去便是校外的主干道,而主干道尽头对面就是边厌的卷烟铺,中间隔了个两百多米,挺长一距离的。但池殊视力极好,5.2往上走一点,站办公室这儿正好能将卷烟铺里的情况瞄个大概。

但毕竟隔着不短的距离,就算池殊视力再好也不能看得特清晰,只瞧见他家边老板带着透明口罩在落地窗后卷烟。手上的动作飞快,一看就是老手。

铺子里没点吊烛,就几瓶跳着火簇的台烛在柜台上亮着,点着焰红的橙黄打在边厌的眼睫上,再配上他那副认真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看着边厌卷烟的动作池殊有些遗憾地咂了咂舌,当下立觉自己嘴里的煊赫门不香了。

下次得让边老板亲手给我卷根烟,不送我买也行。池殊心想。

烟虽没抽尽兴,但心情却通畅了不少。池殊将窗沿上的烟蒂收起丢进垃圾桶里,朝嘴里丢了片口香糖后便抄起手机朝楼下的小卖铺走去。

支荣有两个商店,一大一小,大的那个在食堂那边,小的这个就在这栋楼的一层拐角。食堂那边是去不成了,池殊准备下去随便买点儿垫垫肚子。

现在这正是探视的时候,楼下的中央花坛里挤满了家长和学生,带衣服的带饭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搞得跟探监似的。反观平日里拥挤到不行的小商店,倒是一片冷清。

池殊商店里转悠了一圈,最后勉强从一众辣条膨化食品里翻出一包快过期的三明治,还是那种要馅没馅儿,要酱没酱的四不像。他有些嫌弃地颠了颠手里的东西,再从冰柜里抽出一盒纯牛奶付了钱。

按了指纹付完款后池殊在门口立了会儿,决定去操场那边儿的露台上吃,免得碰上个英语组的女老师又闹出什么糟心事儿。

决定了后池殊便提着袋子,边往连蓝牙耳机边往操场那儿走,只是刚走到中央花坛那里,一声叫唤便将他喊住。

池老师!尖锐高扬的声响从侧上方传来。

不用看人,只听这声儿池殊就知道是谁。整个支荣也只有丁科长这一大男人有着这种像泼妇骂街一样的尖鸡公嗓。

池殊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回合后便端着笑顺着声看去,喊了声丁科长。

丁科长那油光满面的脸上堆着笑,站在政教处门前朝池殊招了招手:来,池老师你来。

一看这笑池殊就知道没啥好事,暗地里磨了磨牙齿,提着东西走了过去。

丁科长扫了一眼池殊手上的东西,问道:池老师还没吃早饭啊,怎么不去食堂?

吃了,只是又觉得有点饿买点备着。池殊说谎的本领一年比一年强。

丁科长应了声,盯着池殊瞧了一会儿后便悠悠地开口道:池老师来支荣也有大几年了吧。

得,又开始了。

听着这熟悉的开场白,池殊心里蓦地蹿上一股子闷火,眼里也露出了点烦躁:是,快十年了,科长你前几天才问过。

丁科长被噎的一愣,但随即便回了神,打着哈哈带过去:哎呀,人老了,最近这学生们又闹腾,气昏头了气昏头了。

话里带着的东西池殊听得出来,按平日里他肯定顺着意思走,但今天他偏不想。说他脑子轴也好,骂他不灵光也罢,反正脾气上来了就是不想。

池殊假笑了一下:我那儿有桶自家晒的干菊花,等会儿我给你分瓶来,平日里泡泡茶败火。

诶也行,自家晒的菊花好呀,正正好去这被那群小兔崽子们抽烟闹腾起来的火气。丁科长脸上的笑意更甚。

一听抽烟这两个字池殊就知道今天这是过不去了,这老滑头是不会放过自己的,非要把他在走下坡路前的最后一点儿残留的精力给压榨的一干二净。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这比自己早走了十几年的人精就是厉害,岔到十万八千里的话他也能给你带回来。

果不其然,丁科长的下一句就是问池殊管的怎么样了,抓到人了吗,想出解决办法了吗。

一连三问,直击要害。

池殊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这几天刚开学,比较忙就还没...

池老师,丁科长的脸瞬间就变了,速度快的跟川剧变脸似的,开学是忙,我知道,但不至于连个办法的苗头都没有吧,你这可有点不负责啊。

听这话池殊差点没忍住将手上的东西甩他脸上。他还记得前几天是怎么笑着跟自己说新手上路不着急慢慢来的吗,这他妈选择性失忆也选的太妙了吧。

不偏不倚,掐着这段忘。

这下好了,刚才被边厌疏通的堵塞又来了,梗在池殊胸腔里,积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