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雾河 Tenet 6168 字 2021-01-17

池帅,我这没,就买过几次。习嘉双手合十,真的,就几次也没抽多少,您..看这次能不能就算了,别抓我。

没等池殊回话,习嘉又喊道:真的,我保证没有下次,我知道错了。

池殊进政教处管烟这事全年级都知道,习嘉这种因抽烟被抓了好几次的肯定摸得透透的,一来就是老套路,降低罪行、乖乖认错、诚恳保证一连串行云流水。

青春期的男孩子嘛,很多事情其实池殊都理解,毕竟自个儿也是这个年龄过来的,再加上也是自己教过的学生,说白了多少带了点儿不忍心。

池殊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边厌指了指习嘉:记人,这是高三的学生。

嗯,记住了,边厌冷冷地觑了习嘉一眼,没再多说。

你有没有下次我不知道,但这儿老板是肯定不会让你有下次了。池殊拍了拍习嘉的黑皮衣,调侃道,今儿打扮的还挺成熟啊,就为了买个烟?

习嘉被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干干地笑道:没,就出来玩儿,顺便过来看看。

半大点儿孩子,就算身份证上年龄满了十八,外面穿的成熟但实际上心里眼里装的什么事儿挺容易看透。

池殊也没戳穿他,撑着柜台坐上椅子:和谁出来玩呢,大半夜的还没回去。

习嘉暗地里朝外看了一眼,支支吾吾地回道:没谁,就几个朋友。

当老师对学生的小动作都是自带侦探雷达,池殊顺着他的方向偏头朝外看去,果然在店外瞧见了一堆打扮时髦的男孩子。

有好几个都是池殊教过的。不是什么好学生那种。

其实这都放假了,很多事情老师都不便插手,更何况池殊就只是曾经带过他们的英语老师。

但无论出于哪一方面,池殊都说服不了自己不管这事。他跨下椅子,揽过习嘉的肩朝外走:走,带我去见见你朋友。

池殊没给边厌递眼神,边厌也没跟出来,只是换了个方位,站在那儿注意着池殊的一举一动。

工作的事不好插手,也不能插手,边厌能做的就是在池殊背后看着撑着,只要池殊有需要他就能及时出现,无论是安慰还是保护,任何事他都可以为池殊去做。

但看样子是没多大的事儿,那群打扮时髦的男孩子在看见池殊一个个都收了痞气,乖乖地点头听话。

青春期的男孩子们眉里眼里都带着压不住的朝气鲜活,但在边厌眼里,他们都没站那儿的池殊耀眼。

那是经过岁月润养后的光芒。

十七八岁的太冲,四五十岁的太压,而三十多岁的池殊正好。

风铃响起,池殊裹着一身冷气进来,在一室温暖中劈开了条道。

边厌顺着那条大路走过去,挂了挂池殊冷白的耳廓,笑道:池老师好凶。

因为温柔都给了你。池殊抓过他的手,亲了亲掌心,看着他笑道,刚才和他们聊,突然想起一件事,边老板,这马上国庆了,有什么安排吗?

边厌摇了摇头:没什么,就看店吧。

不出去玩儿?池殊问,说完他又顿了顿,笑道,我想约你,边老板。

边厌看着池殊眼中的期待,心下的挣扎犹豫被击退:你想去哪儿?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和你。池殊靠近伸手抱住了边厌,嘴唇在他耳廓上摩擦,我想和你去南边吃蟹看湖,想和你去西边醉酒跳舞,但我又想就这么和你窝在这个小店里伴着烛光跳动卷一只香烟,边老板,这一瞬间我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你选一个。

呢喃的话语像是缱绻午夜时的低喘,裹着柔软且滚烫的呼吸钻入边厌耳中,乱了所有理智。

边厌伸手摸了摸池殊的背脊,外套上带着冷意,但很快便手心的炙热被驱散。

边厌怀中拥了一人,得了全世界。他笑着回道:池老师把三个都描绘的太美好了,我都想要。

第27章

雨丝罩在庭院中的满簇花朵之上,游鱼在一方石池中游动,冷风扑在落地窗上被室内的温暖结成了雾。

边厌的外套随意地搭在一旁,只穿了件T恤躺在躺椅上,露出手臂上大面积的纹身,青筋暴起于肤下露着压抑的凶狠。

关悦坐在一旁,在纸上记录下谈话过程,推了推眼镜问道:所以,你真的打算和池殊出去旅游?

即使周围环境再舒适,但这也还是一场心理治疗,伪装抹杀不了根本。

这样的心理治疗让边厌很不适。

边厌僵着身体躺在躺椅上,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即便不再多说。

边厌,关悦皱着眉取下眼镜,换了个坐姿,你既然选择了治疗,就不要带着这种抵触情绪,到现在为止你除了嗯就是不,你要我怎么继续下去。

躺在躺椅上的边厌眼睫颤了颤,半晌才从喉咙里硬邦邦地道出句不好意思。

关悦听见后没再多说什么,抿着唇将眼镜戴上,边写边问道:你既然不想告诉他你病的事,那这次出去你做好准备了吗?

笔纸摩擦地沙沙声伴着关悦温和的嗓音传来,边厌闭着眼努力让自己放松,努力让自己遗忘这是在治病,但下意识地防备却让他满脑子的话最后都只化作一个嗯从鼻腔发出。

关悦笔尖一顿,不说话了。

气氛开始变得沉重压抑。

默了良久,边厌在心里叹了口气,直接从椅子上坐起来,睁开眼看向关悦。

我觉得我做好准备了,边厌眼神里杂着很多情绪,我看了很多视频,看了很多旅游攻略,我能模仿出视频里那些情侣的眼神和动作,也知道到哪个景点该怎么做该有着什么样的反应。

末了,他又重复强调道:我觉得我准备好了。

那只是你觉得,关悦不赞同,她敲了敲纸板,你知道出去旅游一趟能发生多少意外吗?你能做好所有意外场景的模仿准备吗?边厌,你不能。

更何况,边厌,如果人池殊知道你现在所有的动情都是装出来的,你要人家怎么想。

我没有..全装,边厌皱眉下意识地反驳,有情感涌动。

但大多伴随着生理反应,关悦说,情感涌动归情感涌动,和共情不是一回事。共情是,你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并对此产生一定的情感,边厌,你有吗?

我现在不说其他的人和事,就单拿池殊来说。最单纯的情绪上的共通,而不是你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情感变化。

边厌坐那儿思索了好一会儿,原本绷直的脊背也慢慢弯下去,他用手撑着额头,窗外阴沉沉的光笼在他身上,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落寞。

其实关悦也不愿意这样逼他,跟他把事情挑的这么明白,但别无他法,有些事情是一定要用最狠的手段去解决。

窗外的雨势渐大,冷萧的秋风也加足了力裹着雨珠摔在青石板上,落出一片清响。

边厌绷紧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嘶哑着声说道:是有的。他很不一样,不开心的时候,我不想看见。

这几句断断续续,像碎片一样支离残破的话语听得关悦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边厌这一生有多苦,她这个做大姨的不是不知道。

但成年人的世界,大多都会先顾着保全自己,很多事不是关悦没办法插手,而是她不敢插手。

边厌,关悦低低地喊了声,坐过去拍了拍他的手,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