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1 / 2)

手机是不可能平白无故丢的,绝对是被什么人拿走了,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言随心的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警察马上追踪那辆奥拓依然一无所获的原因。

因为言随心的人发现了她,他们本来就已经做的滴水不漏,又赶在警方出现之前做了紧急扫尾,当然不会落下马脚。

于星澜顶着又回升到38.2度的热度,盯了天花板整整一上午,午饭时候,乔中林来了。

几天没见,一贯风度翩翩的乔中林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脸颊塌陷,头发有些乱。

抱歉,这么晚才来看你,这几天我跑了趟广城去找合作商,你爸公司的合作商,求人家高抬贵手延长收货时间,你爸这一坐牢,公司乱成了套,资金没有资金,货没有货,还堆着好几份供货合同,真是一把烂摊子。

于星澜沉默地望着天花板,像是没听到似的。

乔中林坐在床边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家的钱之前都借给你爸了,剩下的只能勉强供乔氏运转,我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帮你爸。

我也不是想标榜自己多善良,多患难与共什么的,我只是出于乔氏的利益考虑。

我要帮你爸了,万一有人趁乔氏资金周转不灵下绊子怎么办?你爸跟王德一那合同就是稀里糊涂,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我要不帮你爸,一年时限到了,言随心就会分走公司的50%,就算我接收了你爸那50%也很难在公司立足,这样一来,我之前借你爸的钱岂不等于打了水漂?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言随心吞下了你爸的公司,那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乔家?再下一个会不会是你们孙家?

说句不尊重的话,你们孙家现在就是一盘散沙,外公这么多年没管过公司,年纪又大了,重新上手很难,你又完全没有从业经验,甚至连个端茶送水的小文员都不如。

言随心根本不需要专门对付你们,对付我们乔家的空档顺便就把你们收拾了。

乔中林一直在不露声色地观察于星澜表情,果然,最后一句话出口,于星澜的睫尖轻颤了下。

乔中林长叹一声道:是我之前太低看了言随心,没想到她不仅阴险狡诈,还心狠手辣,也不知道凡凡的失踪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还有四水,这个我一点儿也不怀疑,肯定是她动的手。

于星澜缓缓转动眼珠看向他,空洞的眸子没有焦距,压在薄被外的手白得近乎透明,手背上隐现着青色的血管,血管上戳着两个离得极近的暗红色针眼。

她动的手?

干裂的唇张开,沙哑的嗓音像是裹着粗砂粒,每说一个字都格外的艰难。

乔中林心中暗喜。

总算开口了!只要开口就有突破点!

不是她还能是谁?四水曝光了她,警方又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她怕事迹败露,杀人灭口太正常了。

四水死了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她她傻了吗?

不是她傻了,是你傻了,大家都知道,四水死了她的嫌疑最大,所以逆向思维就会觉得她绝对不可能蠢到做这种事,她反倒成了最不可能是凶手,明白了吗?

但是警察不会这么想他们一定会把她列为嫌疑人。

那又怎么样?别忘了,六年前言随心已经可以做到成功洗脱罪名,六年后的她只会更纯熟。

顿了下,乔中林又道:我知道你对言随心有感情,到现在还是愿意相信她,你怎么想我管不着,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找外公谈谈,他毕竟是长辈,看得远想得也深,咱们孙于乔三家如果不团结一致,早晚得被言随心吞个干净。

外公就在旁边坐着,乔中林真就不再理会于星澜,专注地讨教外公意见。

送走了乔中林,外公揉了揉太阳穴,短短两天,花白的头发几乎全白,外婆已经支撑不住病倒了,他不能再倒下。

他强撑着精神忧心忡忡道:乔中林的人品先不说,他说的不无道理,言随心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那十个亿的对赌协议,之前看不明白,现在还能不明白?她的确是在打着于家的主意。

还有咱们孙家,先前说的好好的,不帮你要回全部遗产不举办婚礼,结果不还是办了?

尤其是凡凡,这都两天了,她能去哪儿?昨天言随心来的时候,你还昏睡着,我和你外婆追着她问凡凡的下落,她说凡凡不会有事,说得很笃定,可就是不承认她绑了凡凡,这真是让人心里没着没落的。

外公叹了口气,又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她的保证,我心里踏实多了,我就想着,或许你说的没错,凡凡就是她带走的

她能让陆婷婷怀上她的孩子,肯定是对陆婷婷有感情的,你赶走了陆婷婷,她带走凡凡让咱们着急,完全解释得通。

这事现在闹得这么大,她大概也不好把凡凡再送回来,估计得给她个台阶才行。

外公绕着床边边踱步边想辙,突然拍了下床尾挡栏。

要不这样,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找言随心说两句软话,哪怕给她磕个头能怎么着?让她赶紧把凡凡还回来,咱们也就彻底安心了。

随即两手按着床尾挡栏,身子前倾,望着于星澜压低了声音说。

等这件事过了,咱们就把公司卖了,房子也卖了,钱多钱少不要紧,咱们全家移民,只要能离言家远远儿的,去哪儿都行,咱们一家简简单单生活,谁也不受委屈,哪怕吃糠咽菜都是好的!

外公的一句谁也不受委屈,猛地刺痛了于星澜的心。

她拉起被子遮住头,眼泪止不住汹涌而落。

她有太多的委屈没人说,也不能说,只怕到死都得烂在肚子。

外公希望的何尝不是她希望的?

可是外公,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对不起

于星澜的这句抱歉,隔着被子,又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楚,外公并没有真正体会到那饱含的痛苦。

外公坐在床边,看着隆起的被子,叹了口气。

这不是你的错,你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别难过了,等凡凡回来,咱们就按我刚才说的去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不会好了再也不会好了

天色渐沉,于星澜的体温终于暂时降回了正常值,于星澜让外公回家,外公担心她晚上再烧起来,说什么也不肯。

外公,你回去吧,晚上就是睡觉,再说还有护士,不会有事的,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没办法,外公最终还是妥协回了家。

外公走后不就,于星澜挣扎着爬起来,挪到护身站借了纸笔,一笔一划写了长长一封信,折好了,连同缴费单一起放进床头抽屉。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出了医院,打车回了博苑世家。

于星澜走到家门口,攥着黑色的欧式扶栏,望着外公外婆卧室暖橘的灯光。

夜凉如水,单薄的打底衫被夜风穿透,不知何时又零星起了毛毛雨,不大会儿头上身上就湿了一层,她打了个哆嗦,捂着嘴匆匆朝前跑去,直过了拐角才接连打了两个冷喷嚏。

好冷

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

她摸了摸额头,已经有些发燥,还不明显。

她抚胸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昏沉的头脑稍微清醒些,这才迈步朝言随心家走去。

轻车熟路地翻开地垫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开灯换鞋,小蛋黄喵呜一声从猫窝扑了出来,生平第一次围在她脚边咪咪叫着撒娇。

于星澜低头看着它水汪汪的猫儿眼,一如初见般璀璨幽蓝,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啊蹭,发现她在看它,连叫声都软媚了不少,柔弱无骨的身段几乎要缠在她的脚踝,连现场的尾巴都绕了过来,百炼钢都要被它软成绕指柔。

都说猫似女人,在此刻的于星澜看来,何止似女人,尤其似那个她从未彻底看透的女人。

冰白的手指低下,揉了揉小蛋黄暖融融的小脑袋,于星澜抱起它进了厨房。

打开橱柜,敲开沙丁鱼猫罐头,倒进猫盆,又开了牛奶倒进水盘。

小蛋黄立马撩开小爪子扑了过去,喉咙深处呼呼噜噜本能发着威胁音,歪着脑袋嚼着好吃的小鱼干。

于星澜蹲在一旁看着它吃完鱼干舔了舔缩起指甲的小爪子,洗了把脸,无比纠结地看了一眼那一口还没喝的奶白奶白的牛奶。

喔~愚蠢的人类~是想撑死本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