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1 / 2)

因为她给明煊磕了三个响头,因为她同驰钰一同跪地折枝。

他们说这是拜为关门弟子,这是定亲,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任意一桩就够他们从梦里 笑醒,偏她还一下子得了两桩,怎能不让人妒羡?

可小栖烑还是不懂。

妒是什么?

羡又是什么?

扈兰鸢的厢房在妄熄阁左侧,她的被安排在了右侧,小栖烑觉得都挺好,都是一样大的厢房,连陈设都差不多。

可扈兰鸢却鼻孔朝天冲她哼道:自古以左为尊,我是你的大师姐,以后都要听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师尊!

扈兰鸢这边话音还未落,那边明煊便唤栖烑进屋寻她,栖烑只不过仰脸瞧了扈兰鸢一眼,扈兰鸢便仿佛受了天大的羞辱,气得眼圈都红了,噔噔噔跑回了左厢房。

小栖烑推门进了妄熄阁,明煊手执狼毫坐于书案前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

冬溪绕雪般潺潺的嗓音,在这午后寂静的房间缓缓晕开,和风卷着暖金的阳光斜入窗棂,落在明煊冰白的脸颊,明明她没有笑,却因那光痕仿佛撩起了唇角,不笑也像是笑了。

小栖烑怔怔地望着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仿佛有些快。

她听话地走到了书案前,明煊吹了吹书案上写满字的白宣,挪开镇纸将那宣纸捏着两角递给她。

这是轻身诀法诀,墨迹未干你再晾一晾,晾干后拓抄五百遍,十日内抄完。

说罢,葱白的指尖弹了下的栖烑的额头,赤红的微光乍现了瞬间,眨眼便沁入小栖烑的识海。

识海里响起了熟悉的清冷嗓音,一字一句念着法诀。

这是读音,你边听边拓抄,十日后拆字考你,答错一字便罚你入毗娑池思过一日,答错十字便罚十日,可记住了?

栖烑记住了,可她并不识数,根本不晓得五百遍到底有多少,直到明煊凭空变出厚厚一沓宣纸,重的她抱都抱不住才惊得瞪大了水汪汪的眼。

她不过才跟着上了几日早课,方才学会握笔,字也不过才识得天地人,怎就要她短短十日写这么多?她哪里写得完?!

小栖烑不会说话,自然也无从抗议,便是抗议了又能如何?明煊还真能不让她写了?

必然是不能的,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明煊的说一不二小栖烑还是颇有体会的。

小栖烑乖乖分两次将五百张白宣抱走,她素来 最懂审时度势,知晓眼下顺从是最明智的选择,况且,这是修炼用的法诀,多抄一抄并没有什么坏处。

小栖烑瘸着条胳膊,每日下了早课便是抄字,先是拓抄,再是比抄,最后闭着眼都能信手拈来,用了不过短短五日。

然而还是太多了,每日挑灯至深夜依然抄不完。

六七岁正是贪睡的年纪,整日睡眠不足,难免课上打盹。

这日小栖烑又被长老点名,罚站了整个早课,下了课打着呵欠抱着《婆罗经》往云梯去,廖凡在一旁心疼地直唠叨。

抄不完便放一放,睡不好早课便上不好,岂不是更得不偿失?实在不行你求一求师尊,让她给你少一些,五百遍,实在太多了!

抄法诀这事自然不是小栖烑说出去的,她也没嘴可说,而是扈兰鸢为了彰显自个儿更受明煊宠爱,故意到处宣扬的。

如今人人都知明煊待栖烑十分严厉,却完全没有按照扈兰鸢所想那般发展。

严师出高徒,明煊仙尊待栖烑是真好!

明煊仙尊一向淡泊,无论对谁仿佛都不怎么上心,连兰鸢师姐都没怎么指点过,偏对栖烑一人独好,也难怪兰鸢师姐心中不满。

这如何比得?兰鸢师姐不过是因着万清诀才被收为关门弟子,栖烑却是师侄媳,孰近孰远还用想吗?

兰鸢师姐也不知怎么想的,师尊偏向师妹,她不藏着掖着,还到处去说,生怕旁人不知自己不得宠似的。

谁说不是呢?好歹也是个单灵根,修炼了一千多年居然才金丹中期,看看人家驰钰师兄,同样也是一千多年,人家都元婴了!

扈兰鸢听到这些,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差点没当场气哭。

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家之前还嫉恨栖烑区区废灵根便能拜为关门弟子,嫉恨栖烑与她们的心上人驰钰定亲,怎么眨眼这嫉恨便烟消云散?

她不是驰钰的迷妹,她哪里明白他们的心思?

刚得知驰钰定亲的消息,受到冲击难以接受嫉恨小栖烑是在所难免的,可痛定思痛后想想,与其便宜了旁的女修,懵懂无知的小栖烑仿佛也没那么招人讨厌了。

尤其驰钰之前欺负小栖烑的传闻原本也正传得如火如荼, 那日掌门急招明煊毘罗前去大殿,弟子们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再联想马上要到的修真大比,脑子活泛些的很快便猜透了其中用意。

猜透的悄悄说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眨眼小栖烑就从夺夫之恨变为了可怜的工具人。

看她那懵懂的小眼神,那么小的娃儿懂什么?被卖了还觉得卖她的是好人,真是可怜见的。

第254章 师尊太难当(27)

扈兰鸢本想一人御剑离去, 耐不住几名静思峰的女修拽着她一同上了云梯, 刚站定, 她便发现小栖烑竟也在云梯上。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好烦!

扈兰鸢下意识扭头想走, 可这般明显的避开不更让人看笑话吗?

扈兰鸢憋着气, 看也不看小栖烑,站到了云梯另一边。

云梯眼看便要飘走了, 苏成仙几人紧赶慢赶也赶了上来。

气氛瞬间有些微妙。

云梯缓缓飘动,云絮流动在衣角裙边,苏成仙瞟了眼扈兰鸢, 又看了眼小栖烑, 最后视线落在了小栖烑的残臂上。

有些人就是笨, 明明自己才是最受宠的那个,偏偏让一群人指着鼻子颠倒黑白, 还不晓得为自己辩驳几句。

扈兰鸢下意识抬眸瞧了她一眼, 云梯众人也各怀心思瞧着她, 想看看这花孔雀又想开出个什么尾巴屏?

苏成仙最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美滋滋地扬了扬下巴。

有些人不过是沾了道侣的光才得以拜入内门,有些人却独享了师尊数百年的宠爱,到底哪个更为师尊看重, 这都想不明白吗?

便是不说这个,想想废灵根有几个飞升大道的先例?能筑基都是顶了天的, 真以为所有人都有那傻孢子的好命,天雷一劈就劈出个天灵根啊?

这般简单道理,明煊师叔如何不懂?她哪里是宠着某人, 不过是想着督促一下,好歹筑基了,免得出去丟人现眼。

说到这里,苏成仙忍不住轻蔑地瞟了眼小栖烑的裙摆。

看看那晃花人眼的裙色,这么差的资质,怕是筑基时她已是缺牙老妪,离身死道消也没差几日了。

小栖烑盘膝坐在云上,趁着这片刻光阴稍作休息,回去还得继续抄书,不得半点空闲,哪有心思理会跳梁小丑。

栖烑不在意,廖凡却是不行。

她攥紧了剑柄,怒视苏成仙:你个靠着三个响头挤入内门的无耻之徒有甚资格非议旁人?栖烑再不济也无需师尊亲自舒筋通脉,你满身污秽,还好意思在这儿翘尾巴?倒不知尾巴翘得越高,老底露得越多!

苏成仙瞬间瞪圆了眼,你!你胡说八道!你是不得师尊青眼,妒忌我!有本 事你也让明煊师叔帮你通脉去!

廖凡冷笑:这我还真没本事,我一枚舒筋通脉丹便涤清尘世污杂,根本无需师尊费神,倒是某些人,被着一群小人围着吹捧,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几斤几两,你去旁的峰打听打听,到底哪种人才需得专门通脉的?

苏成仙的亲信若莲一听,脸色当即便有些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