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没想到他们讨论起来已经又进阶又一番,直接要将他分成三块了。

季祯不忿,捏着江熠的手不由自主紧了几分,把他的情绪传达过去。一直很像放空了,任由季祯拉着来来回回的江熠这个时候才有些知觉般转头看季祯,他随即抬起自己和季祯握在一起的手,两人相握的掌心没有了宽大的衣袖遮掩,一下露了出来。

两个青年站得近些无所谓,牵着手却就很奇怪了,旁边有人因此投来目光。季祯连忙把手给扯下来,别人盯着看了。

季祯拉着江熠走了几步才问他:刚才那些人说的什么你听见了吗?

江熠点头:听见了。

岂止刚才那几个人说的话他听见了,这方圆一里多地远,人畜草木的每一丝动静都尽收江熠的耳朵底下,多不过是他想听和不想听的差别。

我单知道有人心狠,却不知道心狠的人这么多。季祯皱起眉头,心有忧虑。

江熠还是不染情绪的模样,可是嘴上却很快道:要杀了吗?正好我也不喜欢他们说的话。

这话有几分向季祯要允许的意思。

这是因为他们出门之前,季祯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过江熠。这几天他们在家里呆着,虽然是自己家,季祯也算是好吃好睡,然而季家人莫不是提心吊胆。

魔总是魔,季祯和魔共处一室,稍有一丝意外恐怕就是灭顶之灾。在家都是如此,出门更别说了。虽然江熠明确告诉季祯,他可以完全隐没自己的魔气,但季祯也还有忧虑。

若是有人惹着你了,你会怎么样?

杀了。

季祯就是简单一问,心头就被江熠吓得往下一坠落。

后头自然是一阵不能不可的叮嘱,说了许多遍才得到江熠点头的允诺,因而此时他才问季祯要不要杀。

季祯只是轻轻一抱怨,虽然不悦但也没有强盗到要直接去杀人的地步。再看江熠另外一只手上已经钻出一缕黑雾,蠢蠢欲动要招呼上去。

季祯赶紧一把将他的那只手也给握住了往回一捞,不必,大可不必!

他把江熠的两只手都抓住,把人往角落些的地方带去,叽咕道:不好这样说动手就动手,我只是说笑罢了。

江熠看向远处,他们走到这个地方已经看不见刚才那几个人了,可是江熠看的方向正是刚才那些人聚集的地方,我看他们说的并不像说笑,什么仙门皇室,说得极是张狂。

江熠说着闭上眼睛,像是在感知什么,这城中胡说八道的嘴又岂止他们几个。

他再睁眼时,衣袍的颜色都从白开始往灰扑扑转变,这是即将变黑的征兆了。

季祯怕他下一刻就溢出黑雾来把那些胡说八道的嘴都给打杀了,赶忙也顾不上旁人看不看他们了,他一把抱住江熠,走走走,我们还是回家去,这街上也无趣得紧,实在没什么好逛的了。

江熠被扑个满怀,片刻后才抬手摸了摸季祯的后脑勺。季祯半闭着眼睛感觉一阵微风拂面,他睁开眼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他的小院子本来有十分秀雅的花草木点缀,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也很是热闹,侄子侄女总过来玩,如今却是被动冷清之中还带着荒凉。

江熠的黑雾过境哪里还有草木留存。

连季祯的房门都是府中的工匠抖着双腿收拾好的。

好在若华还是敢进来服侍,只是也不好和从前那样就住在离季祯最近的房里,而是住在最外头一间,就做最简单的端茶送水一些活计。

这个时候季祯回到房间里摸茶杯,里面正有热水送来,大约是若华趁着他们出去这一小会儿的功夫里放的。

季祯拿起一块糕点慢慢抿着吃了一小口,见到江熠回来以后便在软塌上打坐,人虽然是不喊打喊杀了,他却也叹了一口气。

自从仙门的人离开之后,江熠在他院子里倒并不说要离开之类的,只不过是打坐,打坐,无尽的打坐。

要不是季祯亲口问过江熠,江熠也表示自己没打算再对仙门的人赶尽杀绝,说什么清理魔物的事情若都让他来做,实在是便宜了仙门云云。季祯都要以为他这是修炼功法准备再干一波大的。

到时候仙门的人来了,你有想过要如何同他们谈判吗?季祯开口问江熠。

江熠一动不动,但是没有忽略季祯的问题,他只说,为什么要想这个?成王败寇,他们败了,他们还能如何?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万一呢,季祯想着仙门莫不会最后再掏出个杀手锏之类的,或者也不一定会立刻退让吧。

即便他们很难除掉江熠,可若真的打定主意要斩妖除魔,江熠都还是那个要小心的魔吧。

我只是想,季祯看江熠没说话,就干脆把自己心里想的什么给说了出来,万一他们答应不再打了,却要其他条件,比方说让你永远退守魔界之类的,唉,那不是也很烦恼了。

他这两天和江熠说得话还比不上和梦魇说得多。

其一是江熠很少开口,基本是问一句说一句,其二就是江熠说到底也没有去魔界生活过,而梦大顺则是地地道道的魔界小民。季祯逮着梦魇问了不少东西,大多是涉及魔界日常生活的。

得出的结论就是魔界也不是个好地方,在那边的生活不一定多舒坦呐。

看梦魇被欺负的那个怂包样就知道了。

再说,即便江熠的实力足够强,能够保证他们去魔界也生活舒坦,那他也不想永远呆在魔界。他父母兄弟还有那么多小辈都在宜城,他怎么都得一年来回几趟才放心。

江熠睁开眼,看着季祯呆呆烦恼地样子,微微一抬手把他隔空抱了过去。

季祯一阵失重,扑倒在江熠身上,随即又感觉到了另一点烦恼。

江熠身上好冷的,冷得季祯不由想,会不会总是这样冷,会不会那个时候也那样冷。夏天就算了,天冷的时候这样冷,那两个人还如何亲近得了?

唉唉唉,烦恼的事情可真是多啊。

江熠的指尖在季祯的额心点了下,指腹柔软就像是落下来的一个轻轻的吻。

他们也不算全说错了,你也算得上一味滋补良药。江熠的嗓音冷冷淡淡的,季祯听了脖子间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江熠入魔前不说假话,入魔后也不说假话,他一开口,季祯就毫不怀疑。

他又想起仙门的确有些派别是喜欢炼丹的,他紧紧揪住江熠的衣领,你什么意思?魔果然会吃人吗?

江熠低头在季祯的脖颈间亲了一下,像是雪花落在他颈间,凉得季祯一颤。

季祯颓丧倒在江熠怀里,仰着脑袋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救命,以身饲魔好冷啊。

第一百零六章 我先咬死你

夏天也就罢了,秋冬初春怎么受得?

他话音落下,就感觉原本的吻变成了咬,咽喉本来就是人的脆弱之处,齿间的力量足够产生令人胆寒的恐惧。

季祯的呼吸被逼停,双手一起去推江熠的脸,仍旧感觉颈间的皮肉被坚硬的牙齿摩擦过去,分不清是疼更多还是冷更多。

呼,哈季祯劫后余生般喘息两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脖颈,指腹清晰摸到江熠留下的齿痕。他毫不怀疑那一刻江熠想要咬破他喉管的迫切,鸡皮疙瘩一起冒出来,让季祯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