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问询(1 / 2)

“我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容翡道。

明朗看着容翡,面带疑惑。他的语气虽然一如平常,但既然刻意来问,想必不是小事,连带着明朗无形中紧张起来。

“留在容府,属你自愿吗?”容翡一手食指轻叩桌面,问。

明朗一愣,安嬷嬷显见也未料到竟是这一问,旋即意识到什么,正要开口,容翡却看都未看她一眼,只盯着明朗,道:“你自己说。”

“说实话。”容翡又道。

明朗与容翡四目相对,须臾,明朗点点头,轻声而清晰的回答:“是的,是我自愿。”

既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多做强调。

容翡的目光始终在明朗脸上,又看了一会儿,方敛了眼神,微一颔首,道:“我知道了。”

明朗呼了口气,这才察觉到刚刚那一瞬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容翡的双眸平常虽清冷,却多半平静,但一旦有事,认真起来,他的目光便会像一把刀,似要刮掉人一层皮,又似一盏火力十足的灯火,要照到人内心深处。这样的锐利之下,任何谎言和掩饰都无所遁形。明朗恰像一张白纸,纯净而真实,无形中承受住了这种锐利。

明朗想留在容府,其中原因不足为外人道,却是她内心最真切的意愿。

“既如此,你若想留,便留下。”容翡淡淡道,顿了顿,又道:“既留下,日后在府中不必太拘束,随意些。”

明朗一时有点懵,未完全反应过来,只点点头,道:“哦。”

容翡站起身,不再多说,看了明朗一眼,微一颔首,这便转身离开了。

他匆匆来,匆匆走,停留不过片刻,却如飓风过境,留下的震动与影响,久久不能消散。明朗与安嬷嬷站在房中,面面相觑,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了个措手不及。

这就留下了?

天地一片白茫茫,依旧是雪的世界。树枝上有些雪渐渐融化,融成晶莹剔透的水滴,慢慢坠落。容翡走在回院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吩咐常德将此事告知容夫人一声,这属内宅之事,他向来不管,此次已属破例,也到此为止,日后不再打算插手。

常德应着,却欲言又止。

“说。”容翡斜睨一眼。

常德笑道:“公子不是向来不喜欢冲喜这种事吗?怎的这回倒把人留下了。”

“其事不正,其人无罪,池鱼堂燕,一码归一码。”容翡淡淡道:“况且,偌大一个国公府,养一个姑娘总是养得起的。”

常德忙道:“是。”

容翡不疾不徐,靴子踩在路边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声响,“暂且先养着。吩咐下去,不得怠慢。”

常德应着是,心道:哪敢啊,这可是公子亲自开口留下的人,哪个没眼色的敢怠慢。

多年后,当容翡回首往昔,许多事已模糊不清,唯独这日的情景却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只因这一日他无意中,而又冥冥中做了人生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明朗当下当然对这些一无所觉,她依旧与安嬷嬷两人沉浸在懵然中,大眼瞪小眼。高兴理应是高兴的,然而这就像天上掉了个馅饼,将原本最担心最困扰的事一下子给解决掉了,多少总有点不踏实,像做梦一般,实在是太猝不及防,太快了……

于此有同感的还有容夫人,一听闻消息,便将明朗叫了过去,笑眯眯的拉着明朗道:“我这不是做梦吧,正愁着用个什么法子说服阿翡,这就解了!甚好甚好。”

明朗笑起来,容夫人这么一说,她终于有了真实感。确实是可以留下了。

容夫人今日精神稍好了些,端详明朗,一直笑着:“我就说阿翡这人吃软不吃硬,果然果然。”又道:“甚好甚好。”

明朗听的不是太明白,便跟着笑。

“以后就可以天天看见你了,可真好。”容夫人道:“日后叫你小朗可好?”

明朗自然应是。她此刻也很开心,初见容夫人她便颇感亲切,真心喜欢这位容府主母,也能感觉的到,她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喜欢。

明朗道:“以后我日日来给夫人请安。”

“好好好。”容夫人笑道:“看来以后这日子不会寂寞了。等过两日,去一趟忠祥伯府,见你双亲一面,这事便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