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五六(1 / 2)

赵飞飞大叫起来:“我疯了!哥!打死也不要!”

几年里,赵飞飞频繁出入容国公府,私下里不免与容翡碰到过,容翡彬彬有礼,客客气气,赵飞飞总算不再像鼠怕猫那样躲着容翡了。然则童年阴影太过巨大,终是留下了不可愈合的伤痕。

赵飞飞乍听见容殊儿那句话,差点蹦起来。

容殊儿不满道:“想嫁我兄长的人多着呢,我兄长也不定能看上。”

赵飞飞惊惶摆手,意思是多谢多谢。

容殊儿飞了个白眼给她。

明朗悬着的颗心暂时落地……赵飞飞是很好的,但是但是……幸好幸好……但是什么?幸好什么?明朗心里莫名有点乱,时也说不清为何刚刚那片刻竟会紧张。

赵飞飞明显不想再扯到自己身上,便转了话头:“?静儿不是一样,也到年纪了。”

容殊儿道:“我们不急,我们兄长还未娶呢。而且日后兄长自会为我们安排好——他不会胡乱让我们嫁。”点上她们自小便知道,容国公府不需要靠婚?谋取利益,如果嫁,断不会随便嫁于她们不喜欢的人家。

赵飞飞忽然想到什么,嘿嘿一笑,道:“兄长怎还个都不娶,莫非,真如外界某些传言……有什么问题?”

容殊儿顿时横眉倒竖:“有问题!全家都有问题!”

赵飞飞叫道:“好啊,胆敢骂当今圣上,我要告诉父皇!”

眼看又要吵起来,明朗忙拉架:“不要吵不要吵!子磐哥哥身体好的很,没有什么问题呢。”

容殊儿与赵飞飞两人同时停了,同斜睨她。

明朗:“……”

明朗认真道:“子磐哥哥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他身体中的毒素早已清除干净,几年不曾复?,更连小病都未生过。身体非常非常好!”

容殊儿与赵飞飞相识眼,噗嗤一笑,接着哈哈哈哈大笑。

明朗头雾水。

她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半晌,容殊儿止住笑,搂着明朗,捏捏明朗的脸颊:“总之,我兄长没白疼你。”

明朗面上露出疑惑之色,总觉两人刚那神色间有些猥琐,却听容殊儿叹了口气,道:“哎,们不懂,我兄长那人啊,就是太好了,所以才至今未娶。”

“哦?此话怎讲。”赵飞飞抱了只锦枕,懒懒斜依在榻上。

明朗望向容殊儿,也有些好奇。的确,以容翡的年纪,未成家,未有妻妾的实在罕见。种?不好问他本人,从前明朗小,也不太想过种?,如今看来,倒确有几分蹊跷。

“说起来,也是为了们赵家江山。”容殊儿敛了笑,哀怨的瞪了赵飞飞眼。

赵飞飞倒没瞪回去,静待容殊儿下?。

她们在一起时,常会摒退下人,此时房中亦只有她们三人,可畅所欲言。

容殊儿道:“如今太子未立,那两个哥哥……”

虽说女子不议政,然则私下里略谈二倒也无妨。明朗几年,不经意间对如今朝堂也稍有了解。

大雍建国数百年,历经数代,曾繁荣无比,万国来朝。然而物极必反,大雍难逃历史规律,江山易打不易守,几代昏君过后,大雍盛世溃然倒塌,所幸未彻底分崩离析。自当今圣上的祖父起,与一众臣子力挽狂澜。到传位于当今圣上,大雍国力勉力恢复。

如今的京城上安表面繁花似锦,似媲美当年盛景,然而大雍实则仍处于风雨飘摇中,外有异族入侵战火不断,内有流寇时起,国库不足,人才不继……这也是为何国公爷国舅爷之辈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驻守边疆的原因之。

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兢业治国,不失为好皇帝。然太子离世后,储位直悬空。

如今朝中党派分二皇子?三皇子两派,两人无论个人才能还是背后势力,都旗鼓相当难分伯仲。皇帝不偏不坦,不曾明确表态,明显采取制衡策略,利用双方人马,先图国家?展。如此好是好,对两位皇子来说,却是种残酷的煎熬。

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最终鹿死谁手,荣登皇位,委实难测。

“……你那两个哥哥,无论谁胜,定难容对方。”容殊儿道,“三皇子说不得尚有几分恻隐之心,二皇子……”容殊儿一顿,看眼赵飞飞。

赵飞飞摆摆手:“我也讨厌二皇兄,无妨,但说便是。”

她跟几位皇兄感情都一般,但相比而言,是更喜欢三皇子点,缘因幼时她养了只小狗,在宫中乱跑,不小心撞到几位皇子,三皇子笑眯眯道没事,让她慢点跑,别摔倒,二皇兄则脸阴郁脚踢开小狗,低骂了句小畜生。

容殊儿扬了扬眉,最终是未直言,但她言下之意已十分明显。

以二皇子脾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定不会放过昔日政敌,只怕会斩草除根。即便当下不见得会立刻发难,但日后必会找到借口,清除异己。

容家作为三皇子最大的后盾与支撑,首当其冲。

当然,既难分伯仲,三皇子自也有获胜的可能。当然是最好的结果。然而容殊儿还有未说出口的关于容家的担忧。

容家祖上为开国功勋,历经数朝,为国家之栋梁,国君之依仗,然则在历朝历代中,也不乏开国重臣,世家大族败坏朝纲起?乱国……前前朝的那场大乱,几尽覆国,便是祸起几大世家……那一场大乱平定,当年建国沿袭而下的几大世家尽数覆灭,仅存容府。

容家几世以来,忠君报国,忠心不二,大乱中浴血奋战力护主……事后受皇帝下拜之礼,此后几朝君主亦尊崇厚待,皇恩浩荡……然则,作为唯一的开国功勋后人,仅剩的重臣世家,皇帝真的彻底放心吗?

早在先帝之时,便已隐约透出些许苗头。

如今的皇帝仍重用,依仗容家,然而早在先帝时,就已埋下颗种子在他心底,皇帝心机更甚筹,无论哪个皇子继承大业,他会留下容家,是会为儿子彻底清除他认为的路障?

人人都道容国公府风光无限,富贵无敌,实不知其身处悬崖,凶险难测。

亦是为何容家直比较低调的原因之。

“别人都说兄长眼高过顶,冷心冷情,但实际上,他片苦心:前途未卜,祸福难料,又何必牵连无辜之人。”

容殊儿当年听到大夫人?母亲与三娘之间的谈话,尚不太懂,后来慢慢长大,方渐渐明白其中之意。

大夫人和父亲些年从未真正逼迫容翡娶妻,亦有同样考量。男子娶妻不必急,待的尘埃落定时再议也不迟。

容殊儿说完,房中陷入短暂的安静。

过了片刻,赵飞飞开口道:“要我说,是他未遇到喜欢的人罢。”

明朗与容殊儿转目看赵飞飞。

“若这纷争几十年不定,他便几十年不娶么?”赵飞飞抱着枕头,手摊开,道:“既然未来不可测,胜算各半,若真喜欢了谁,先娶来再说,大国与小家,并不冲突,也不耽搁。”

说的也是啊。

明朗与容殊儿对视眼,觉得有理。

“所以,说来说去,不过是他尚无意中人而已。”

容殊儿倒有些服气赵飞飞了,看不出来大大咧咧的人,对感情?却看的挺通透。么说来,自家兄长娶妻成家还是蛮有可能的,只是,“不知兄长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忽而眼珠一转,看住明朗:“哎,小朗与我哥兄长每日在一起时间最多,知道兄长的喜好么?”

容殊儿与容静儿起初在书房跟读了段时间,过后却打了退堂鼓。

只因容翡虽是个好先生,却委实比先生要严格,他的原则是不做便罢,既做便好好做。书院学生多,偶尔犯个小错先生不定能察,容翡里就三个人,丁点儿都无法蒙混过关……容殊儿容静儿后来便少去了,遇到难题时方去请教。是以大多数时候,依旧只有明朗与容翡共处。

明朗愣,忙摇头:“不知不知。他……从来没有说过种?。”

明朗知道容翡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知道他高兴和生气的每个眼神,然而种?却确实无所知。他们从未谈论过种?,除了偶尔问起容殊儿容静儿,他从未说起过其他女孩儿。

容殊儿略失望,忽而神色一动,笑起来:“说起来,小朗反而是兄长身边唯一的女孩儿……从小到大,我没见兄长身边有其他女孩子呢。嘻嘻,要不小朗嫁给我兄长算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兄长对那么好,以后定会宠着。”

她越说越觉得可行,兴奋道:“做我嫂子吧,如此甚好,我们不用分开,而且也不必担心姑嫂关系,哇哇哇,简直完美。”

明朗脸唰的红了,怎么说着说着说到她头上了,容殊儿简直是口无遮拦,种话也能张口就来,明朗脸上?热,心里忽而?慌。

赵飞飞旁道:“什么叫不用分开,以后不嫁人啊。”

“那也很好的嘛。回娘家就可以见到。”容殊儿双眼望着明朗,热情道:“小朗,觉得如何?”

明朗哭笑不得,颇有点无措。

赵飞飞捂着肚子,替明朗解围:“哎呀,不要样子问她啦。她还小呢,不到嫁人的时候。”

容殊儿撇嘴:“说得好像你比她大很多似的,倒是大了,那你嫁啊。”

赵飞飞顿时双目圆睁:“饶了我吧,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要嫁给哥!”

容殊儿顿时怒了,正要反击,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咳嗽,接着常德声音响起:“人呢,青山绿水,都跑哪儿去了,怎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绿水等人闻讯而来,忙叫道公子来了。

半掩的房门被推开,容翡修长身影徐徐走入。

房中三人石化。

世上最尴尬之?莫过于背后正说某人,某人忽然出现在你面前,且不知他究竟何时来的。

明朗盯着走进的容翡,心中只有个念头:他听到了多少?!

想想容殊儿那些话,明朗蓦然心如擂鼓。

容殊儿站起来,“……兄长,怎么时候回来了?”

容翡显然刚从宫中出来,身朝服,手中拎着几包点心,刚从街头买来,点心需趁热吃,便从侧门而入,先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