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 / 2)

给不知情的观众设置了一个宽泛的场景,里面的所有NPC都是演员,他们会用言语引导观众主角,让他们在身临其境的感觉下产生自然而然的言行状态。

纪厘颔首,很快就领悟过来,阿曼达老师,你的意思是等一会儿我们要这样拍摄?

你就是路耀,我们相信你在未知条件下产生出来的感情是最真实的。卡梅隆打了一个响指。

当然,我会告诉你一些空泛的前提剧情。

这场戏,剧组从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备了。

卡梅隆的想法很大胆,在追求真实细腻的这个风格上,确实没有导演能够超越得了他。

摄像器材都准备好了,但我也给你一个保证,如果这种表演方式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那我们也可以推翻重来、规矩拍摄。

敢尝试全新的拍摄手段,也有不成功后的备用计划。

明白了,我会好好准备的。既然整个剧组都不怕耽误时间,纪厘身为主演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演员,就是该挑战各种各样的表演模式。

卡梅隆满意点头,递给他一张薄纸,这是前提背影,你拿去好好消化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准备拍摄。

好。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

一身棕黄色西装的纪厘站在画展门口,静静地等待着卡梅隆的开机声。

准备移动跟拍的主摄像师团队都是很有经验的老师,除此之外,室内还安装了很多隐形摄像,就连NPC都是经验老道的演员。

一切准备就行,最后一次的Action声终于响了起来。

酝酿完情绪的纪厘睁眼,短短一秒,他又变回了那个路耀。

纪厘站定在画展门口,收起手中可伸缩的小型拐杖塞入宽大的袖口里,他垂眸看着自己右脚,很浅很浅地呼吸了一瞬,推门而入。

霎那间,室内的暖气伴随着议论声传了过来。

这个画展为期三天,听说都是一些匿名画家的作品,不过因为是业内评价极高的画作,所以前来参观的嘉宾都是些上流人士。

路耀听说这个画展后,托人拿到了入场邀请函。这几年以来,他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逛画展。

无论是知名的,还是不知名的,他都会去。

路耀总有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他想在这些眼花缭乱里找到丝毫属于那个人的痕迹。

只可惜,总归是都是梦一场。

温琼这个名字,再也没有闯入过他的世界。

路耀曾经想着,是不是所有人都在骗他?其实温琼早就在那场车祸里丧生了?可医院监控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温琼没死,他也的确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潇洒离开了。

纪厘想到这儿,眼眶漫出一抹红色,但很快地,就被他压了下去。

先生你好,请问需要画展讲解引领吗?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小伙走了过来,快速打量着这位新进门的嘉宾。

按照常理来说,能来这儿的都是些有钱人才对啊,这位先生的西装怎么有些格格不入的?

路耀无视了他的打量,将自己的入场邀请函递了上去,麻烦你了,请带我逛逛。

当然。

年轻小伙引路,他察觉出了纪厘极其缓慢的步伐,便配合着放慢脚步。

逛画展、欣赏画作,的确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以往的路耀不懂,还曾笑着说都是给有钱人装模作样用的,总是会被温琼惩罚性地捏住嘴巴、继而亲吻着制止。

先生,我们这边的画作是可以交易买卖的,如果你有看中的,可以随时和我说。

只不过标价颇高,要不是画家的粉丝,很少有人入手。

纪厘笑笑没说话,不是那个人的画作,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而纪厘的心也逐渐被熟悉的失望感装满。

他买过温琼以往的画集,熟悉他每一幅画上的笔触弧度,这些画美则美矣,但都不是他期待那个感觉。

画展的面积很大,两人刚走完一个长长的走廊,就听见角落里一声小孩的尖叫。

纪厘下意识地移去目光,那个孩子被母亲捂住了嘴巴、低声教训着,想来是还没到懂事的年纪。

纪厘余光往上一瞥,那一刻如遭电击。

他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丢开那名还在讲解中的工作人员,小跑着去了那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落。

监视器里传来实时画面。

卡梅隆注意着纪厘瘸拐的右脚,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看见没?他已经把路耀这个角色融于骨血了。

即便是下意识的跑动,也将细节表现得完美无缺。

阿曼达微微颔首,目光一直定在监视器上。

接下来,才是这场戏的重中之重。

纪厘一瞬不瞬地望着角落墙壁上的画作,浑身难以自制的颤抖。

画中的年轻人站在漫天极光下,目光却直视着画外的人,脸上的笑容胜过万千星光。

巨大的画框底下,带着这幅画的名字至吾爱。

你说你来这儿,是为了找灵感,现在灵感找到了吗?

我梦见你给我画了一幅画,还说我就是你的缪斯。

是不是想从我这里骗画了。

怎么能说骗?我长得也不赖,你要是想画我,这肖像的费用我就给你免了。

纪厘看着这幅,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些对话,心痛得完全喘不过气。

原本空洞的心像是急速长出了血肉,又顷刻间被这句话搅得粉碎。

年轻的讲解员问,先生,你很喜欢这幅画?

这、这幅画的画家,你知道是谁吗?他人在哪里?纪厘瞳孔微颤,急切地揪着讲解员的衣服追问。

先生,请你别激动,这些画作都是匿名的。

讲解员瞥了一眼这幅画作,不过,我听说听说这幅作品的画家,上个月就已经走了。

据说是遗传性的癌症,画家母亲当年就是这么离开的。

纪厘是完全不知道秦栎的剧本的,如今乍一听这话,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愣了半晌,才丢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惨笑,你说什么?

讲解员其实是剧组请来的演员,他观察着纪厘的神色,继续将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

这位作家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听说对方在四五年前的一场车祸里,头部受到了重击,影响了双眼视力

画家的双眼只能看见很微弱的光亮,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创造出这幅画作。

都说心中有画才能创作,大概这幅场景对于画家而言是铭心刻骨的,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异于常人的毅力来完成?

我们老板是圈内评鉴专家,他拿着这幅画作去专业评鉴会后,画作收获了很高的呼声,但那位画家就是不肯卖。

说起来,也并非不肯卖,而是画家有指定的卖家人选,并且这个售卖价格完全低到离谱。

他们负责人得到了老板的通知,要求每一场画展都得挂出这幅画。

但因为完全没有利益可言,画展负责人就将这幅画挪到了这个角落。

纪厘被这番话冲击到大脑一片空白,再回神时,眼眶已经湿了一片。

他伸手抹去眼里的水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出口的问话依旧颤音一片,这幅画多少钱?我能不能买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