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时乐低头。

一个缝补的破破烂烂的布娃娃,正瞪着双红色玻璃珠做出的眼睛,抬头看他。

时乐:

时乐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小脸都吓的有些发白,他哆哆嗦嗦的往薄闻时身上躲。

这个破碎后又缝起来的布娃娃,缺了条胳膊腿,布料上还染着血,太诡异了!

活像是在演鬼片似的。

你,你

时乐颤巍巍的看着她,还没说完,就被布娃娃打断。

嘘。

布娃娃,不,那是只分明被鬼附身的鬼娃娃。

鬼娃娃用残破的手指,放在唇上,对他比划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让他们都别发出声音后,鬼娃娃又慢慢爬过来,来拉时乐的裤腿。

拉着时乐的裤腿,她的方向,是直直的朝着门口。

时乐看着拽自己的手,害怕。

他很怂这个。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白琅有次兴冲冲带他看鬼片,说让他克服对鬼的恐惧。

时乐至今都还记得,那天夜黑风高,他跟白琅一块儿窝在床上,为了制造气氛,白琅还把房间的灯给灭了。

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他们面前的电脑泛着幽幽蓝光。

时乐紧张的抓着被子,跟轻松嗑瓜子的白琅,形成了鲜明对比。

电脑上播放的鬼片连开头的声音,都是渗人的空灵声。

在电脑蓝光中,盯着屏幕的时乐,看见屏幕里,主人公所住的大别墅里。

空旷的走廊上,一个蓝眼睛,嘴角带着狰狞笑容的鬼娃娃,骤然出现

时乐当场被吓得吭叽一声,直接蹬腿撅了过去。

薄闻时虽说不知他这段过往,却能看出来,他这是真怂。

没再犹豫。

薄闻时在房间桌子上找出个塑料袋,直接将那个还在扒拉时乐的鬼娃娃,套头拎了起来。

鬼娃娃:?

鬼娃娃看清薄闻时眼底对她的嫌弃,差点恼羞成怒。

而时乐终于不被她接着扒拉,由衷的松了口气。

果然。

有的人,就算是坐着轮椅,也依旧很攻气!

就比如他老公。

唔,不对,他老公不行,有攻气也攻不动。

第36章 巷子

薄闻时用塑料袋将鬼娃娃装起来, 直接带到了外面。

医院里不方便,虽说这会儿没有什么人,但保不准待会就有人路过。

所以, 时乐推着薄闻时,两人直接出了医院,在医院外面, 找了个临时的旅馆房间。

一进去。

薄闻时刚把塑料袋丢到地上, 时乐就拿出包湿巾, 给他擦擦手。

擦完。

时乐又怂巴巴的缩在薄闻时身旁,瞪着从塑料袋里爬出来的鬼娃娃,凶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鬼娃娃明明是用碎布碎棉花做的,可脸上的神态, 还有她肢体给人的感觉, 就像是人,不是什么正经娃娃。

我等在医院里,就是为了你。

鬼娃娃开口, 是跟柳妙一样的声音, 可时乐却听出来, 这和上次在火锅店里听到的声音也是一样的。

时乐抓紧了薄闻时的手,这只温热的大手上让他渐渐安定下来。

你是柳诗。

他笃定道:你找我做什么?

我想再要一点你的血。

她直勾勾的盯着时乐的手背:一点点就好。

不可能。

这句拒绝, 是薄闻时说出来的。

他冷冷看着这只鬼娃娃,眼底透着不加掩饰的寒意。

开口就要血。

薄闻时只觉得会对时乐不利。

时乐也摇着脑袋,抠门道:不给,我怕疼的,一点血都不能给你。

鬼娃娃,也就是柳诗, 她的目光还黏在时乐脸上。

没有血,我解决不了妙妙。

什么意思?

妙妙你见过,你觉得,她是正常的孩子么?柳诗幽幽问道。

被柳妙泼过滚烫开水的时乐,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柳诗看他脸色,就知道了答案。

她残破的娃娃身体,支撑不了她站起来。所以,她只能半趴在地上,努力让自己稍微从地面上抬起来一些。

妙妙她受了蛊惑,以前她只是有些偏执,想把我留在身边,可现在,她越来越不可控了。

柳诗说完这段后,语气顿了下。

她那双用红色玻璃珠做的眼睛,依旧骇人,可时乐却好像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她对曾经的怀念。

我叫柳诗,是她姐姐。我们两个的感情打小就很好,她很黏我,以前还总对我说,我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在跟时乐的对视中,柳诗对他轻声讲了个故事。

我很爱她,在我眼里,她也是最好的妹妹。

我以为,我们姐妹俩会一直这么平淡又互相陪伴的走下去。可我却死了,死在三年前,一个特别冷的冬天。

我死的时候,刚过十四岁的生日。那天,妙妙跟我说,她想吃街尾那家店里的菠萝面包。

当时是晚上六七点,我想着妙妙今天很乖,把我给她布置的作业都写的很好。

所以,为了奖励她,我带上钱包,去给她买菠萝面包。外头很冷,妙妙想要跟着我,被我赶回去了。

柳诗说到这,笑了一声,是很真心的那种笑。

她重复道:还好我把她赶回去了。

这话重复了两遍,时乐原本还不明白为什么,可听她继续说下去后,这才听懂

我把她赶回家后,很快就去买好了面包。

回来的时候,我碰到了个男孩儿,那男孩儿跟我一样大。他最近一直在缠着妙妙,想跟妙妙早恋。

看到我,他叫了声,他说,想跟我谈谈妙妙的事。

我有点生气,走过去,打算警告他别再缠着妙妙,妙妙还小。

如果我当时知道走过去会发生什么,我肯定会停下来。

柳诗那双玻璃珠的眼睛里,有血一点点渗出来。

她声音发哑,还在说着。

那个男孩子,他很壮。街上的路灯不太灵,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我们四周都没人。

我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没来得及开口。他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带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他说,妙妙不接受他,肯定是我教的。他说,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受受罪,他还说,他未成年

不管做什么,都没关系。

那个巷子又潮又暗,我被他扇肿了脸,堵住了嘴。

我很冷。

柳诗眼睛里的血泪,明明是砸在地板上,时乐却觉得,像砸在了他心头。

让他心里,泛着难以忽略的疼。

我没能挺过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