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兰迪无奈地转过身,用蓝眼睛看着他说:马特以前是个摇滚明星,在他最红的时候,每天都会有好多、好多的女孩子想和他上床!她们根本不管别人乐不乐意,疯了一般往上凑。有一年,我才八岁,马特喝得醉醺醺的,完全失去意识的那一种,结果,一个身材很娇小的女粉丝,顺着酒店的通风管道慢慢地爬了进来!

啊,这么拼的吗?

我快吓死了!凌晨一两点,通风管道里冒出个人,还是长头发的,旁边马特睡得跟头死猪一样,我拼命去推都推不醒他!当时我才八岁!哥们,我才八岁啊!眼睁睁看着那神经病挂着一脸奇怪的笑容,马上就要爬出来了,爬出来了啊啊,见鬼,我恨死这群听不懂人话的人了。

说到这里,兰迪还做了一个极为生动形象的痛不欲生表情:听我的,阿尔!有时候态度恶劣一点儿,反而是对彼此都好呢。你想啊,她能就此死心,不再浪费时间、虚耗青春,从此另觅佳缘,而我呢?我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像马特一样被神经病纠缠,正是两全其美。

虽然这个童年阴影听起来值得同情,但阿尔险些听乐。

不过,他这时候意识到自己管太多,哪怕是朋友,也没理由插手人家私事,想到这里,忙同兰迪道了歉,转而说起校剧团的事:说起来,你是订下男主角的位置了。但其他的演员分配怎么说?

兰迪也顺其自然地转开话题:格蕾丝大概是想演女主角的,至于别的角色,校剧团的那帮人不是我瞧不起人,实在是很业余,演技都不说怎么样了,压根就没那玩意儿。你问我意见的话,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挑和角色性格相对符合的,让他们尽可能本色演出了。

阿尔点了点头,也没想太多,想着回头就按兰迪说得这么办。

可真到了要分配角色的那一天,他才发现,这事竟然还是个难题。

要知道,不论是上辈子,还是之前在米尔森先生那边工作,阿尔接触的全是专业人员。

别误会!

这个专业很多时候并不仅仅是指一个人水平多高、技艺多强,而是在于专业人员更懂规矩。

简单举例来说吧,在戏剧圈子里,很少有演员因为对被分配的角色不满,就要和制片人、导演、剧作家他们闹起来的。因为没人会惯着他们,这样闹下去的下场通常只会有一个被解雇。

但业余就不同了。

在格蕾丝的那些社团成员们来看,这位新来的指导是花钱雇来的,也就是说,不可能有谁因为演不好就被解雇,相反,他们才应该是老板,是作主的那一个。

所以,一旦如果有什么安排,也应该采取民主的方式,先和他们商量,等到商量出一个结果后,再拿来执行。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但在阿尔看来:有病吧!还民主?没听说哪个剧组选演员是要靠投票选举的。

这样一来,两方不免就出现了矛盾。

在阿尔按照计划,选派演员的时候

这群社员们立刻就会做出抗议。

什么不同意,我不干,你这样做是专制,是独裁等种种说法全出来了。

作为社团社长的格蕾丝一方面出于同学情谊,一方面出于对阿尔的小小质疑。

她有意无意地放纵了这种局面的产生。

兰迪对这个情况也有点儿始料未及。

他没想到好心帮忙找工作的结果就是给阿尔添了这么多堵,一时间气得只想拉着人离开。

但阿尔做事从不会轻言放弃。

很多人曾低估过他,但最终,这些人都会张口结舌地看着他成功。

所以,他决心把工作进行下去:我管他们什么态度,心里怎么想,或者背后怎么骂我呢!我的目的就是排一出不错的剧出来。至于其他的,随便吧!

于是,在那些社员们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满时

他依旧快速且独断地分配好了角色,并飞快促成了第一场排练,尽管这一场排练的效果非常糟糕。

甚至连兰迪的表现也不怎么样。

他难掩自身傲慢、不屑的神态,对那些乱提意见、还瞧不起阿尔的业余社员们十分仇视,于是,将一首明明表达失忆、迷茫的歌,唱得好像是要马上提刀杀人一般。

至于女主角格蕾丝的问题是太过自矜了。

并非刻意,而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让这位大小姐短时间内没办法放开自己,时时刻刻要保持风度。

但阿尔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一切。

他阴沉沉地面对着现状(格蕾丝:像是被黑雾笼罩的黑兔子),只在偶尔几个关键环节做出简短提醒,来让排练能勉强地顺下去。

等到这场不愉快的排练结束。

阿尔做好心理准备,认为要不然有一些人会极端不满,就此退出;要不然就是格蕾丝找过来,把自己解雇。

没想到的是,两件事都没有发生。

社员们虽然业余,但骨子里还有一种只有学校里学生才会有的呆气,哪怕心里不满,也要通过正大光明的手段来证明对方是错的,赢得所谓正规的胜利。

排练就在双方互相质疑和对抗中艰难地进行着。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阿尔,还是那些社员们,全都卯着劲儿地不想认输。

这种近乎拔河比赛一般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七场排练。

那天,阿尔由于补习班老师拖堂的缘故,来得有些迟了。

结果,他一进社团活动室,却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凑热闹地望着围着乐队中的一名鼓手,正叽叽喳喳地大声讨论着:这一段怎么可能打得出来?我看根本是难为人的。勉强打得出来,也没办法配合呀。算了吧,回头和那个指导说一下,把这段删掉吧。

我这个谱子没有任何问题。

阿尔立刻走过去,很清楚地说:我既然写出来,那就是能做到的。

这群人不由有些轻蔑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个指导年纪轻轻,却只会说大话。

格蕾丝好心地从旁打圆场、安慰说:我们也是在讨论呀,讨论怎么把它奏出来,你先别急。

阿尔才不想接受安慰:你们把时间花在讨论,而不是练习上,何年何月才能把它奏响。

他直接走过去,一把推开那个鼓手,坐在架子鼓前,先来了几段双踩鼓花热热身,然后,举起鼓槌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一声

所有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气势恢宏啊!

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明明是同样的旋律,可之前那个鼓手敲得软绵绵,毫无激情。

可现在呢!

他们这位小指导简直像是要捋袖子和人干架一般,黑色卷发随着身子的起伏飞舞,绿眼睛有神专注,那架势,一下接一下地简直像是要把鼓给劈烂、敲碎!

砰!砰!砰!

所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连心脏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鼓声一起剧烈跳动着,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然后,鼓声突兀地停下了。

所有人心中竟然还有点儿怅然若失。

就是这样,也没多难。

阿尔只敲了这么一段,就感觉目前身体的体力还不太行,急忙停下来。

但这也足够证明谱子是没错的了。

于是,他站起来,将鼓槌扔到一边,很从容自若地说: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继续练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