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他困惑不解地问:咱们是在讨论这故事的可怕,对吗?请问,这有什么好笑的呢?

不不,讨论不好笑,故事也没什么好笑的。

伯尼布朗先生忍着笑说:我只是想,这故事确实发人深省,人头那篇暂且不说,我读完《由超能力引发的》这篇。着实好好反省了一番自己往日所作所为,生恐自己也和故事中的那些可怕的学生们一样面目可憎,然后,你知道我刚刚想到了什么吗?

柯蒂斯先生好奇地挑了挑眉:想到了什么?难道你还真有类似经历不成?

伯尼布朗含笑感叹:这倒是没有,但我却忍不住想,也许我该对威尔金斯那混蛋仁慈点儿。

他还做了个鬼脸,很调侃地说:我可真不想这么做。你知道的,那家伙作风实在卑劣,私底下哄骗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给自己当枪手不说,还经常乱拿别人的东西

柯蒂斯先生一下子也笑了:恕我并不赞同,你这是把自己给绕晕了。

他的神色轻蔑又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我可不认为对威尔金斯那无赖态度不好算什么欺凌呢,恰恰相反,我觉得,那叫伸张正义。

你说得对!唉,我被你学生的故事弄得神经紧张,开始胡思乱想了。这个感染力,厉害啊,厉害!

伯尼布朗又摊了摊手说:但我很想借此说明一下,这故事外在看起来吓人,但内里细想,还是蛮温柔的。

抱歉,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温柔?

柯蒂斯先生哪怕是很护短了,也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学生在写完这样吓人的故事后,居然还能得到温柔这样的正面评价。

伯尼布朗对此倒是颇有一番见地:你这样想啊!一个故事能做到让读者对邪恶一方感到愤恨和恶心,并且,不由自主地开始反省自己,这还不叫温柔吗?

唔好吧,我想你这话是对的。

柯蒂斯先生长叹一声说:我其实都有点儿想带阿尔去看心理医生了。当然,我不是说他有什么心理不正常的,我只是希望这孩子以后能想点儿高兴的剧情。

大可不必。伯尼布朗对此很看得开。

他还饶有兴趣地讲了个故事:我记得以前看过这么一个笑话,说某人因郁郁寡欢而跑去看心理医生。那位心理医生便很耐心地告诉他,这个世界很美好,有很多令人开心的存在,然后还热情地建议病人买票去看看某某艺人的脱口秀节目,说那个节目绝对能另人转悲为喜、笑掉大牙。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该病人闻言居然痛哭失声,并且,告诉心理医生说,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能另人转悲为喜、笑掉大牙、做脱口秀节目的艺人呀。【注】

柯蒂斯先生听完不由一笑。

伯尼便感叹地说:有时候,展现出快乐的人,自身未必是真的快乐;展现出恐怖的人,自身也未必是真的那么变态,人类啊,就是这么精彩的存在。

说真的,人的恶意实在难以轻易消失,比如现在

这位主编先生边说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请上帝宽恕我吧!我现在真的是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等待着其他读者看完后的反应。

阿尔对这些背后的讨论一无所知。

他只是很自然地写完,交稿,然后就继续按照以往的步骤忙碌了起来。

这天,他正准备出门去补习班上课

西尔维夫人突然递给了他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

阿尔一边穿鞋,一边没细想地随口问。

你不会自己看吗?你明知道你妈妈不识字的。

西尔维夫人很伤自尊,似乎有些委屈和羞怒。

阿尔立刻闭嘴。

他这时候已经穿好了鞋,便站在门口,拆开了那个信封,发现里头是一封学校老师写给家长的通知,大概意思是,等到这个周五的下午,希望约翰的家长能来学校一趟,面对面好好谈一谈孩子的学习问题。

见鬼,约翰那混蛋小子是不是又逃学了?

没有呀,他天天都去的。

那老师为什么要找家长?

那个信是老师要找家长吗?兴许是要说别的事

该死的!

喂,你脾气这么大做什么?约翰那么小呢,你好好管管他就好了!

但是,妈妈你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平时怎么都不管管他呢?

我管不了的啊,男孩子长大了就不爱听妈妈的话了,你不就是这样的吗?

上帝啊,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等等,你刚刚说他小,现在怎么又说他长大了。

对,有什么问题吗?他是比你小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个故事我忘记在哪看的了,应该不是我瞎编乱造的,记忆模糊,反正就这么写了。

第71章 老师:你弟弟不适合上学

《短》其实是一本名声极好的杂志, 并非伯尼布朗先生口中的小作坊。

而且,它的名气和《文学周刊》还不太一样。

《文学周刊》的名气是对外不错,非常适合糊弄外行和刚入行的新人。

这全都是因为主编威尔逊先生相对势利, 在选稿方面功利心十足,偶尔还会搞一些(明眼人能看出来的)暗箱操作, 所以, 业内同行普遍对这个刊物的态度都一言难尽。说它不好,有时候也还行;可说它好, 时不时做事太恶心。

《短》就不同了。

它的名气不管对外, 还是对内, 都是实打实、没丁点儿水分的。

所以,阿尔的两篇一经刊登,立刻便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如果说之前在《文学周刊》上刊登是投石到湖里, 稍稍激起了几圈涟漪;那么,在《短》上一刊登就等于是一波浪潮拍岸,虽看着还比较单薄, 可也有一些汹涌澎湃的架势了。

这天,那位参议员加里琼斯的夫人, 所定期举办的聚会, 依旧是宾朋满座。

文艺界的那些名人们依旧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聊天,通常情况下, 他们会聊国家大事,也会聊圈子中发生的新闻, 但偶尔也会谈论一些比较稀奇古怪的小道消息。

这天, 一名诗人突然起了个话头,直接问宴会的女主人琼斯夫人:夫人,您知道几年前报道的那个校园杀人案吗?

琼斯夫人端着红酒杯, 正含笑望着不远处,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我不忍看呢,但恍惚间倒是听过一点儿,说是一名学生发疯,拿刀砍死好多人。

这时候,一名雕塑家在旁边笑了起来,还插嘴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提这桩过时的案子了。

刚刚说不忍看的琼斯夫人不由心生好奇,疑惑地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俩串通好了,一起来逗我玩的?

雕塑家和诗人便相视一笑。

他们平素其实也不是很熟,此时,却仿佛有了一种共同的默契一般。

诗人说:我们是在说《短》杂志的新作品。

琼斯夫人挑了挑眉:哦?我还没来得及买新刊,是有什么出奇之处吗?

雕塑家就说:起止是出奇,非常令人惊诧了,我看后久久回不来神,越想越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