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辞皱着眉，眼里闪过一抹幽深。

妩枳在抗拒他？

程辞的掌心紧了又松，然后他退了一步，和妩枳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肉眼可见的，妩枳松了一口气。

程辞抿了抿唇，“记得盖好被子早点睡，晚安。”

程辞关上了门，房间隔音很好，妩枳听不见他是否已经离开。

妩枳有点慌张，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让她害怕。

曾经在她母亲身上，她就见过这样的情绪。

不受控制的歇斯底里，不顾形象的辱骂扔东西。

她无法想象温柔优雅的母亲会这样奔溃。

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却把那一幕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

但是也因为年纪小，父母的吵架并不多，往常也是十分恩爱，她渐渐的就忘了。

可是刚刚……

妩枳咬了咬食指弯曲的指关节，她不想变成无法控制情绪的人。

有时迷茫和无措一同袭来，伴随着年少时恐惧和慌乱，压弯了人的腰背，陷入了突然的奔溃。

……

程辞背靠在门上，垂着头伸手摸了摸口袋，没找到烟也没有打火机，反而看到了手腕上的奶黄色小皮筋。

程辞沉默着看着那抹奶黄色，眼底泛起一抹不解。

妩枳的异样他不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今晚的事情只是一个关键点，并不是源头。

要是换了别的情侣，女生可能直接就委屈撒娇了。

程辞眉头微微一蹙，所以妩枳到底在顾忌着什么？

凌晨三点半，妩枳跑进了空间，忽然发现清河和季节都没有睡觉，直愣愣的坐着不知道在什么。

妩枳走过去他们身边坐下，学着他们看向看似热闹又安静的萤火虫群，心里的烦躁就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了。

清河能感觉到妩枳的情绪，所以这次进来他并没有大喊大叫，他乖乖的坐着，假装不知道妩枳进来了。

妩枳坐了大概两分多钟的时候，季节才出愣神中反应过来。

“妹妹，你怎么也进来了…是段如风……吗？”

妩枳摇摇头，听出来季节声音里的低落，她安慰道，“他想来找你的，只是因为你还在空间里……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和如风好好谈谈？”

妩枳抬头仰望着空间里那轮弯月，“我看得出来，其实如风哥很在意你，我想你们大概只是没有沟通好闹脾气了吧？”

季节呐呐道，“我也知道他很在乎我…但是……我总是控制不住向他发脾气，我、我控制不住的，明明只是一点小事，但是他也不听我的，我说了好多次了，他也不听。”

妩枳神色微动，恍然发现今天和程辞闹脾气的自己与季节重合了。

但其实又不一样。

她在乎的是因为无法控制的情绪让她害怕。

季节在乎的是因为和对方积少成多累积下来的小事。

妩枳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跟他发脾气？”

季节不是随便发脾气的人，但是很多时候他就是忍不住跟段如风闹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