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1 / 2)

他的手打了个轻盈且飞快的法诀,那蚂蚁就变成了一团黑红色的雾。

这雾颇为轻薄,浮力很大,在秋静夜手心里面团着流动着。

这分明就是秋静夜徒手炼制出来的毒素。

洛青莲被这一手绝活儿惊住了。

徒手炼药,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而且就这么一瞬间,便就炼成了,这怕是已经做到了人药合一的造化境界。

秋静夜一摆手,毒素消于无形。

他的手心仍是白皙正常,没有丝毫被毒素感染的意思。

若刚才是吃惊,现在,洛青莲就是膜拜了。

这是什么顶级厉害的排毒法诀?

还是修为已至臻境?

洛青莲天马行空的琢磨着。

我手上带着蚕丝手套,百毒不侵水火不入,没你想的那么玄乎。秋静夜难得好心解释了一句。

洛青莲:哦,这样子。

吓死他了,方才一瞬间他还当秋静夜已经到了飞升境界,居然炼成了万毒不入的体质。

秋静夜手上只能隐约看到一抹金丝色的光泽,还得是在阳光最烈的照射下。

那应当就是金蚕丝炼制成的手套,轻薄到肉眼都难以捕捉,但效果却是绝佳。

洛青莲有些羡慕,不过也没有太羡慕。

等他养的金蚕子能吐丝的时候,他也得弄来一个手套带着玩儿。

秋静夜给他细细讲了提炼毒素的法子和心诀,洛青莲便也忙不迭地盘膝坐下,开始动手炼制起毒素来。

炼毒和炼丹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毒素极有可能逸散出来,或者顺着炼药师传进去的灵气,反过来进入炼药师的身体里面。

所以毒类的丹药,远比滋补身体的丹药少得多。

毕竟一不小心就自作自受了,很少会有人愿意干。

有的炼药师,终日与毒虫毒草为伴,身体血液里面流淌都是毒素,倒是不怕这些东西的,只是这类炼药师,终究走的不是正统道路,甚是罕见,少之又少,可一旦成名,那就会引来无数势力竞相争夺。

毕竟,寻常炼药师只能救人,而这种毒药师,却能够杀人。

这世上,总要有许多主动杀人的情况。

也有许多要自救的时候。

洛青莲想着,便开始动手炼制毒素了。

这是个缓慢的过程,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炼制出来。

专心,专一,脑子里面别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聂凭秋对洛青莲说:我也就是看你心无旁骛,不太容易分心分神,才觉得你还有那么点儿可教之处。

有一部分炼药师,是受到天赋限制,还有一部分炼药师,则是心神难以守一,总是一边炼制丹药,一边在心里面想着点儿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炼药这事儿,本就不易,再多想点其他,自然而然就没什么成就了。

于是洛青莲不敢再多分心,只满脑子都想着提取毒素,慎之又慎,很快便沉浸在炼药之中,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沉浸进去之后,洛青莲很快发现他找到了虚府之中的内视方法,他能够看到炉子里面的蚂蚁尸体在呲呲作响,不停地被炼制成灰烬再揉炼出些许毒雾,这些蚂蚁等级本就不低,饶是丹诀炙烤,也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能被弄碎杂糅。

洛青莲仿佛感应到了天地,感觉到了五行之气在炉子当中不停地相互轮转,相生相克,又和谐共处。

他甚至听到了远处的蝉鸣鸟叫,听到了一只杜鹃求偶的声音。

一只春蚕破茧而出,细细地咀嚼着一片嫩绿多汁的叶子。

天地变得很大,天地又近在咫尺。

他变得很大,又突然变得很渺小。

他想起了久远的往事,却又忽而若白驹过隙,将那些尘埃抛却在脑后。

星盘在轮转,命运的轨迹在重叠。

洛青莲感觉到了以往不曾感觉到的通明。

他是个有天赋的炼药师。秋静夜站在不远处的山上,与容九霄并肩而立,望着已经进入游离境界的洛青莲说:他若能静得下心来,跟着我在此处修炼,不出百年,他必然是这当世最强炼药师。

容九霄对洛青莲颇有信心,道:这话我承认,我见过的炼药师,他最有灵气。

秋静夜扫了容九霄一眼,说:自己摸索,终归还是太难,你莫要误了他。

容九霄说:他若是能沉得下心来,跟着秋前辈修炼一百年,我自然是不会有半个不字。

秋静夜冷淡说道:我对天族世家,素来没有半分好感,你与尧天舜日关系匪浅,若非看在洛青莲的面子上,我必然不会让你踏入这药园半步。

乍一听到尧天舜日的名字,容九霄还愣了一下。

这和尧天舜日有什么关系?

听这话的意思,秋静夜似乎和尧天舜日有什么牵扯纠葛,而且还是把秋静夜得罪了的那种。

尧天舜日那性子,虽然成日显得婊里婊气的,但得罪的都是些女修,那些不知道他是男人的无辜男修们,可是都快把尧天舜日的臭脚给捧到天上去了。

容九霄脑子里面一个转念之间已经想了许多,倒是不动声色地说道:秋前辈竟是认识尧天世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秋静夜嗤笑了一声,看着容九霄,道:也不知你是真不知情,还是在故意装傻。我认识他,也知道你,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容九霄笑了,说:我与尧天舜日,从小在同一处求学,两家算是世交,也有着过命的交情,如果不是出了些意外,认识了洛洛,保不准我们两家是要给我与他定亲的,他与旁人提起我,倒也没什么太意外的。

秋静夜不冷不热地说道:那看来,他要伤心了。

容九霄说:伤心倒不至于,只是有些丢面子罢了,不过,听前辈的意思,像是被尧天舜日得罪过。

秋静夜颇为冷淡地说道:我与他,关系只是寻常,没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