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就这样,李眠云亲手将自己的师尊逐出了玉京门。但李眠云也给他安排了住处,请他去住。

消息传到魔界的时候,顾淮山也带了人,准备接他回魔界,魔界万仞宫也已经打点好了。

池先秋哪里也没去,在神相峰坛场前跪了几天,就搬去从前谢青檐与华雁养伤的雪山隐居,李眠云时常过去看他。

他尽力把自己与玉京门撇清关系,但其实修士们都知道,池先秋是池风闲亲自带回来的,带在身边教养长大的,池风闲绝不可能不知道池先秋身带魔气的事情。

后来熟悉他的修士们都回过味来,知道他本性并不凶残,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倒为人和善,对他的出身也多有宽容,不怎么在背后议论他。

但天机殿不肯就此放过,也有许多不明就里的散修听说他是妖魔后代,对他颇有微词,连带着池风闲也被抹黑了。

这时在神相峰的祠堂里,池先秋想了一会儿从前的事情,觉着奇怪。

前世他的出身是在许多年后才暴露的,何以江殿主现在就起了疑心,派纸人前来查探?难不成前世江殿主在这时就对他的出身有了怀疑?

可江殿主绝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从上回他听了祝真的话,就急着落井下石的模样就可以看出。

他乐得看玉京门出丑,

他若是在这时就有了疑心,绝不会忍到十多年之后才揭露。

况且这时池风闲还在,抹黑一个修士,可比抹黑一个已经登仙的修士来得爽得多。

池先秋想不明白,再等了一会儿,外边也没有了动静,他便拿出池风闲给他的铃铛,晃了一下。

池风闲很快就回了信:何事?

师尊,我现在就在祠堂里,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好像出了点事情,师尊小心点,不要被别人看见你来了祠堂。

池风闲听他说得正经,怕他出事,正色道:好,你在那里等着,切勿乱走。

我知道了。

池先秋抱着腿坐在地上,抬眼便是空荡荡的石窟。

等池风闲飞升之后,这里就会多一张供案,也会多一个牌位。

前世池风闲登仙之后,池先秋常来这里坐着,池风闲飞升的时候,没能与他见最后一面,一直是池先秋的遗憾。

身份被发现、要离开玉京山的时候,池先秋白日里在坛场外边跪着,算是给修真界一个交代。晚上就跪在这里

他不是要给池风闲一个交代,他只是想见见池风闲。

他不一定要池风闲救他,他只是很想再见池风闲一面,要是池风闲能像从前一样,摸摸他的头发,让他别哭,那就更好了。

池先秋跪在外面的时候,神色肃穆,晚上一进来,就忍不住要哭,他在池风闲面前总是娇气些,说哭就哭。

也不知道池风闲在仙界有没有看见,想来是没有的,否则他怎么会忍心不来见他?

仙界事务繁忙,说不准池风闲在仙界也有了新的徒弟,顾不上他也是自然。

天底下对池先秋最好的人走了。

跪在这里的那几个夜里,池先秋前半夜哭,后半夜哭累了,就抱着池风闲的牌位睡着。

那时李眠云整夜整夜地陪着他,乔决明与闻有琴也时常过来,但是谁来哄都不好使,他一定要抱着池风闲。

这时想到前世的事情,池先秋忽然眼睛一酸,仿佛回到跪在这里的那几天,又要落下泪来。

他低下头,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眨巴眨巴眼睛,要把眼泪都憋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着好些了,眼睛里没水儿了,刚要抬起头来,却忽然被人摸了摸头发。

池风闲手掌宽厚,掌心微热,顺着他的头发捋下去,羽毛拂过一般,极为温柔。

池先秋抬眼看他,透过眼里水光,眼前池风闲的模样,朦胧间与前世的登仙石像逐渐重合,想到自己前世求了许久也未能求来的一面,而今神仙终于垂怜,如他所想,遂他所愿,池先秋才收回去的眼泪,又全部都回到眼眶中。

只看见他红了眼眶,池风闲问:怎么了?

池先秋一把攀住他的脖子,扑进他怀里,哭着喊了一声:师尊。

而今神仙垂怜,池先秋下意识要先抓住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球球,你爹娘爷爷都在对面看着呢明天继续日六(胖胖生胖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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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劣徒之十七

池风闲低头,看着怀里的池先秋。

池先秋双手环着他的腰,抱得很紧,他腰上的衣料都收紧了。池先秋的脸也埋在他怀里,偶尔泄露出一两声呜呜咽咽的哭声,传到池风闲耳里,听见一声,池风闲的心就收紧一下。

对面就是玉京前任掌门的牌位,再往前,便是玉京历代先祖的牌位,那些石门内没有烛火,黑黢黢的像一双双深邃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场景。

可他原不该在祠堂里做这种事情,池风闲心想。实在是亵渎师门,悖逆人伦。

衣襟被池先秋的眼泪浸湿,池先秋又带着哭腔,黏黏糊糊地喊了一声:师尊。

池风闲只回头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

最终还是退无可退,池风闲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把师门人伦都暂且抛到一边,先抱紧池先秋,拍着他的背,一言不发。

仿佛又回到前世最无助的时候,池风闲终于出现在他面前,池先秋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把他按住,不让他走。

师尊池先秋一张口,就吃了一嘴的衣料。

他反应过来,默默地闭上了嘴。

池风闲张开手掌,搓了搓他的头发:怎么了?

池先秋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钻。池风闲也没办法,就让他这样抱着,随他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池先秋最后在池风闲怀里蹭了蹭,才抬起头。

池先秋松开手,往回缩了缩。池风闲叹了一声,便伸出手,帮他擦去眼泪。

他吸了吸鼻子,实在是不大好意思,也伸出手,用衣袖帮池风闲擦了擦湿了一片的衣襟。

他二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各自帮对方擦擦。

池风闲的拇指最后在他眼角的小红痣上按了一下,便收回了手: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池先秋小声道:师尊。

怕池风闲不明白,他还指了指池风闲。

他不肯再说,池风闲皱起眉头:为师何时欺负你了?

池先秋撇了撇嘴,没有看他,仍是小声抱怨道:师尊来得太慢了。

方才来得太慢了,前世也来得太迟了。

好罢。池风闲也不同他计较,只是低头看他,顺手又帮他擦了擦脸,你遇见什么事情了?

池先秋转身把竹箱笼拿过来,把里边烧得只剩下一半的纸人递给他,把方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他把华雁的牌位抱在怀里:若不是我反应快,只怕江殿主现在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带着人过来围堵我了。

池风闲沉吟了一会儿:没事了,这件事情为师会处置。

池先秋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