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 第124节(1 / 2)

然才一天,柯子瑜打发去接孩子的人因为也没寻着小主子们的踪影,天黑后踩着夜色,便来柯大人府上。

还以为,小主子们被他接到府上来了。

且不说这孩子疑云如何?就论当下南海城里,也是正值夜里。

不似京里的初春还带着几分寒气,这南海郡的夜空最是干净明朗,墨蓝色的苍穹里,银色耀眼的银河将这墨蓝色的夜空一分为二,好似楚汉两界一般。

偶有一两颗坠星自天边滑落,只是此刻却无人能赏得来。

忙了一天的孟茯这个时候也才吃上饭,与小女儿萱儿和沈珏兄妹俩在院子里围坐在小桌前。

这几天里他们得了空了便制作各种可能用得上的伤药止血药,那养得细皮嫩肉的小手,如今全都起了茧子。

尤其是舂药碾药的沈珏,不曾做过这等粗活,才头一天就满手心的血泡,如今已经起了血茧子。

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疼,这会而儿吃饭拿起筷子,那筷子在手心里稍微划过,就疼得他咧呀咧齿的。

看得沈清儿心疼不已,“阿兄,我给你拿个勺子来吧?”

沈珏倔强地摇着头,“不用,我这算什么?比起两位兄长,不值一提。”可惜了他的身子小婶不允远去,不然他是一定要与大家一起去运送物资,而不是躲在这大宅里享清福的。

孟茯看着都替他疼,只让清儿去拿,“莫要逞强,能养就尽量养,养好了才能做更多的活儿。”

沈珏这才没吱声。

丫鬟婆子们,也都是没有闲着,白天就跟着打下手,所以一天里忙出来,孟茯也不要他们来伺候了,各人赶紧吃了早些休息,明天继续努力。

只是吃过了饭,孟茯不似往常那般,因为白天里过度疲劳,所以晚上沾床就睡。今夜明明也很困,可就怎么都睡不着,只觉得心头闷得很,到了二更天里,外面忽然便卷了一道道烈风。

吹打得半掩着的窗户‘啪啪’作响,只听‘砰嗙’一声,桌上的烛台竟然被吹落在地上,孟茯连忙拉开帐子,起身来关窗户。

这会儿月亮已经快被云层挡住了,她扶起烛台点燃,半点困意都没有,捡了件衣裳披在肩膀上,拿了本书在手里。

看了不过三五页,外面竟然传来了哗啦的雨声。

大雨随着这狂风,雨声骤然大,忽然小,来回交替,莫说是孟茯这没得瞌睡的,便是那睡梦里的,也要被这阴阳怪气的雨声给惊醒过来。

下了半夜,雨势才小一些,孟茯听着楼下已经有人起来清理沟渠了,心里不免担心这去南海城的路上只怕明日满是泥泞,车马不好行驶了。

这南海郡四处破旧荒凉,这一年多来,沈夜澜只顾得上这城里和各处县里的修缮,那官道上好些个地方,全都是泥土大路。

也就偶尔有那么一截铺满了石板,可来来回回被别处的泥土一盖,如今哪里还有踪迹?

快天亮的时候她歇了半个时辰,一早起来便先去菜园子里那边,不晓得昨夜这大雨打落了多少瓜豆。

刚到便见着卫如海披着蓑衣从城外回来,见了她便要领着往家里去,“夫人不必进去瞧了,没得什么大碍,各处沟渠都是通畅的,雨水都汇集到湖里去了。就是昨晚风大了些,将鸭棚吹倒了,鸭子到处跑,好在这会儿都已经找回来了。”

孟茯见他连带着几个长工都是赤着足,半条腿上全是稀泥烂土,身上哪怕是披了蓑衣,但也都被打湿了个透。

不免是有些担心,“既如此我就不去了,你们莫要管我,先去喝口热姜汤,把湿衣裳换了,我去瞧你闺女。”

卫如海自应了,领着长工们去洗漱换衣。

可孟茯却忽然想到,自己这些天只顾着准备各种伤药止血药,却没料想这会忽然下雨,那些个在山里崖边的将士们,顶着大雨值夜,若是染了风寒?一个传二个,二个再传三个,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

因此也就没进卫如海家门了,只在门口见着了他丈母娘,便同老人家打着招呼道:“劳烦老太太与卫管事说一声,我有要事先回去了,这头就交给他,麻烦了。”

老太太原本是无论如何也要请孟茯进来喝杯茶的,但听她说有要紧事情,现在又是非常时期,生怕给耽搁了,也就不敢多留。“夫人且放心去,这里有老身的女婿,他若做得不好,自会有老头子看着。”

孟茯当即拜谢,忙回了府里。

剑香有些诧异,她怎么才去了这么会儿就回来了,正要询问,就听孟茯吩咐道:“去把那些个马蓝全都叫人拿出来,再看看还有去朱仙县的队伍没有,务必让他们将这些马蓝都给带过去,熬起来,不管有没有风寒的,都喝他一碗半碗。”

马蓝,便是自己那个世界的板蓝根,到底有没有防御风寒染一说,很是玄学。

孟茯也不知道,但如今除了这个,她也找不到别的代替。

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剑香听了,也不敢耽搁,立即去办。

约莫是半个时辰左右,被剑香喊去跑腿的玲珑回来了,气虚喘喘地回道:“晚了,最晚一个队伍,也是辰时一刻离开的,而且骡马都是满的。”那么多马蓝,他们也带不上了。

孟茯一时有些发愁,“我去借车。”城里人家,到底还有那么几辆马车留着备用的。

孟茯当下就给借了过来,只将车厢摘了,换上车板,把这一大麻袋大麻袋的马蓝放上去。

但是这几辆马车不过是杯水车薪,哪里够?

好在各家借车的,连带车夫都借了出来,没叫孟茯去发愁到哪里找人赶车。

送了这几辆马车出去没过半个时辰,就得了好消息,说是商队回来了。

孟茯听罢只是欢喜,还没等她到商栈去,差不多阔别一年没见的司马少熏便来了,但见她人黑瘦了不少,但看起来却比从前要精神许多。

“阿茯,朱仙县情况如何?”他们是到了涠洲后听说这边的情况紧急,便马不停蹄赶来了,没敢在涠洲河州停留半分时间。

“就你一个人么?时大哥呢?”孟茯就见着她和一队随行人马,想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多,这脑子容易乱想,便担心地问起来。

司马少熏见她那满脸的着急,如何不懂她的意思?忙解释道:“他去商栈卸货了?我听说当下城里能用的牲口都用上了,我们这商队一百多匹马呢,还有能跟着上战场的也有五六百个,最多小半天的时间,他们便能过朱仙县那头去。”

孟茯听到时隐之无事,松了口气。但想到少熏说是从涠洲赶来的,那岂不是马不停蹄?这些天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好?一个个只怕都是精疲力尽了,去了朱仙县也帮不得什么忙,便道:“我虽等你们是望眼欲穿,可到底人不是铁打的,且叫他们好好休息这一个晚上,明早再过去。”

又指了指自己堆在廊下和门房那里的马蓝,“只是这些药材要快些送到朱仙县去,我找几个人去商栈那边将马牵过来。”

司马少熏那眼脸下,也是一片青色,可见她也没有休息好,因此是能与大家同身受的,得了孟茯的话,也就没推迟了,到底没休息好,到那头去了也是给人添乱的。“也好,那我先在你这里睡一觉。”

孟茯只赶紧喊了萱儿将她领去后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