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 第165节(1 / 2)

提到中邪,不免想到了此前那话本子,儿子肯定是被那妖精缠身了,只一把紧紧抓住秦泊,“肯定是那妖精害的他。”说到这里,眼神里忽然多了几丝怀疑,“泊儿,你是不是恨爹娘将你做庶子来养?所以嫉妒你弟弟,那妖精你是不是没弄走?”

在秦夫人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之前,秦泊还在想着怎么能才帮弟弟洗清身上的清白,还坚信他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可是当听到母亲这句话后,他一颗炙热的心顿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一般,从头到脚,无处不寒凉。一面慢慢地挣脱了秦夫人的手,将自己也逐渐变得冰凉的掌心抽回来,“那女人已经死了。”

甚至因为她的死,幕后的东家也被牵扯出来,似乎就是大皇子。

大皇子如今凄惨不已。

一旁的秦宝珠或多或少晓得一些,她也如同母亲一般,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如此出色,人品端正的二哥能做出这等事情了,“京城里什么美人二哥没见过,他便是那坐怀不乱柳下惠,怎么可能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

她本意是不信秦淮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如今这话落到秦泊的耳朵里,似乎就跟着秦夫人一般,也再怀疑自己。

一时心里生出几许悲凉,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天残之足。

天残非他的本意,可因为这天残的缘故,他从嫡长子莫名其妙变成了庶长子,本该属于他的荣光都到二弟的身上去了。

父母不但是将所有的期盼都给了二弟,甚至是将所有能给的机会都给了他。

他果然没有负众望,成了这京城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其实秦泊也是与有荣焉。

将自己的委屈都藏在心底,也尽自己的所能,让弟弟出人头地。

他从来没有奢侈过,大家能想一想,自己也曾为二弟付出些什么。

但如何也没想到,如今二弟自己不争气出了事情,母亲和妹妹居然第一时间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来。

这意味着在她们的心里,自己从来都是那种歹毒心狠之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所以往日母亲那一声声对自己的愧疚,妹妹对自己的敬爱,是不是都是虚情假意?

秦泊有些分不清楚了,他只记得为了让弟弟当初得个好机会入军中,他与那些别家的庶子们混在一处,他们虽一无是处,可是人脉却是有的,借着他们的缘故,认识了宫里的一位大总管,他屈膝跪在他的身前。

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罢了。

也是那时候,他才晓得原来京城里那么多鲜光体面的贵人,私底下还有一张恶魔一般的面孔。

所以他也晓得那种地方,当初为了保护弟弟,将他拉回正途,所以没有一点犹豫,将那妖女送到那种地方去。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成了笑话。

但是他此刻失望的样子,落入他母亲秦夫人的眼里,被认定为心虚。

耳边还响着秦夫人撕声揭底的骂声:“你为何要如此对他,他是你的亲弟弟啊!只有他好了,我们镇北侯府才有救,他背负着的是整个镇北侯府的未来,你怎么能……”

秦泊脑子里嗡嗡的,已经听得不大清楚母亲在质问自己什么?但是他能清楚分辨出母亲对自己失望的口气。

什么叫做一瞬间掉进万丈深渊,如今的他深有体会。

秦宝珠则听着母亲的话,竟然半信半疑地拉着他问,“大哥,母亲说的是真的么?”

秦泊垂下眼,看了看妹妹拉着自己的手,张口反问她:“宝珠你觉得呢?”

秦宝珠只觉得现在秦泊的眼神好生吓人,好似自己拉着的不是她温柔和气的大哥,而是一条毒蛇,吓得猛地放开他的手,退开了好几步。

此行此举哪里还要她开口,秦泊心中已经得了答案。

感觉自己活得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他以为即便自己是残疾,不能替镇北侯府挣来什么功名,但只要他在背后默默地帮助二弟,将来这份荣光,自己也能心安理得地享受。

可是他错了,将来若真有荣光,只怕都是二弟辛辛苦苦挣来的,和自己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残疾哥哥有什么关系呢?

但如果二弟没挣来荣光,那肯定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嫉妒从中作梗了。

秦宝珠看着此刻脸上带着奇怪笑容的秦泊,心底发颤,嫉妒!嫉妒太可怕了!但是她不敢将这话说出口,只是害怕地蹭到床边,与目前秦夫人紧紧地挨在一起。

秦夫人此刻已经坚信地认定,是这个残疾的大儿子陷害了自己出色的小儿子。所以看他时,目光里哪里还能有半分作为一个母亲该有的慈爱?反而怨恨地看着他,“你可晓得,当初原来你祖父祖母是不要你的,是要将你淹死的,是我和你父亲苦苦哀求,才让你留了下来!”

但为了让镇北侯顺利承袭爵位,只得谎称他是庶出,而非嫡出。

秦泊听到秦夫人这话,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湮灭了。

目光绝望地看着秦夫人,“我也没求你们我生下来。”

“大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秦宝珠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泊,只觉得此刻的他无比陌生。

可秦泊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便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间。

他心里虽是绝望,可也不能不管,她们是自己的至亲。而且父亲不在,他作为这家里现在唯一的一个男人,更不可能倒下,需要撑着等父亲回来。

母女俩只搂在一处,如今正是六神无主,哪里去管他?

可秦淮出了这房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听着里面的哭声,到底是不忍心,终究还是没走。

这时候只听见里面传来母亲的声音,“你爹说的对,他天生带残疾,我们不得已将他做庶子来养,只怕那心底是何等怨恨我们,早叫我留意一些,是我自己糊涂,想着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会看错的,哪里晓得果然叫你爹说了个准,他真真是没安个好心。”

本就没走的秦泊将这话尽数听了进去,心里最后一根稻草也彻底断了。

他还指望父亲能分辨是非断清明,没曾想这一开始就将自己排除在家人之外的是父亲。

他没有继续再留下去,也不晓得往日自己疼爱的妹妹与母亲说着什么,只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疲惫不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这精心打理的院子,脑子里全是母亲和妹妹的那些话来回交替着,他不由得一把将桌上的花瓶打碎。

没有了归属感,从头至尾他都是个可怜人。

此刻的他就好似那风中浮萍,好不容易才滋养出来的根须,被至亲之人无情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