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 第183节(2 / 2)

她哪里会好?这样下去,只怕能活得两月,还算是管阎王爷抢来的了。

所以看到她满怀期待,想要离开这座院子的时候,谢淳风只觉得心头在滴血。

自己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连她的性命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死去!甚至是连这园子,自己都不能带她离开半步。

“谢大哥,你怎么了,不高兴么?”玲珑等了半天,见他没说话,转过身来,将一把刚折下来的月季双手捧给他:“送给你。”

谢淳风接到了手里,看着满怀天真的玲珑,她越是这样开心,他心底就越是难过。

他甚至有些不想去石头县了,想陪着她最后的时光。

牵过她的手,一起到花丛中的小亭里坐下来,“我今日与你说小时候你偷了你二哥的弓去打猎的事情。”

“我有哥哥?咦,好像昨天你还说过三哥,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呢?”玲珑歪着头,一手托着下巴,“也不晓得哥哥他们在哪里呢?”

她的哥哥们,全都是死在了她阿爹的刀下了。

这是谢淳风从沈夜澜等人口中知晓的。

而且这些日子他查到了许多事情,当初镜卫在同一年里,失踪了好几个。

恰好他们失踪的那一年,正好是蒙大将军出事的那一年。

那一年,老天爷对齐国似乎并不友好,本来所向披靡的蒙家军,原是可以有八层把握赢了那一场战役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何,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归来。

后来他也听说过传言,说是流沙掩埋了军队,金国人之说以能脱逃,是因为他们乘着沙船逃离了。

那一片战场,如今的确已经被流沙埋葬二十多年了。

可是巧得很,为什么镜卫在那一年,失踪了好几个。

时代久远,所以谢淳风写信央求父亲帮忙,前日得到了其中两个镜卫的消息,一个姓阮,但已经不在人世了。

另一个则是出生铸剑世家的独孤青云。

而独孤家,似乎比归云堡覆灭得还要早。

倒是阮家跟归云堡发生灭门之事,中间没有隔多久。

阮家还剩下谁他不知道,但是独孤家还剩下一个独孤长月。

昨日他去了一趟乱石滩,没遇到独孤长月,听说是去了岛上,所以只见到沈夜澜,提了几句独孤长月的仇家。

他一心二用,一面给玲珑说着小时候的趣事,心里一面想着这些,说着说着忽然发现玲珑没有回应自己,才见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就睡着了。

原本想抱她进屋子,可又怕将她吵醒,便将亭边的帘子都放了下来,便坐在这里守着她。

她的模样,与从前的确是有些区别的,比自己小时候预想的还要好看。

谢淳风忍不住坐近了些,抬手将她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玲珑,我昨天去乱石滩找独孤长月,虽没遇着,但是沈夜澜倒是坦诚,他与我说独孤长月接二连三为朝廷立功,却一直不愿意接受朝廷的封赏,正是因为与皇室有些旧仇。他虽没有说什么旧仇,可是我已经能猜到了,多半独孤家和归云堡一样,都是皇室的手笔。”

而皇室能有用这样大的手臂来覆灭这些人家,除了那位,还有哪个?

谢淳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一直觉得当年蒙家军的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他父亲也不信,只是这二十多年来,什么都没能查到。

没查到,那是因为方向不对,现在他跟父亲说了归云堡的事情,若是父亲真有那胆量往宫里查,必然是能得到些有用线索的。

“镜卫一直所办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而那一年,镜卫忽然少了几个,他们以及他们的家族,接二连三被灭门。”

谢淳风不知道,玲珑只是发现他走神了,想逗一逗他,所以假装睡着罢了。

而谢淳风对于玲珑,是从来没有带一点防备之心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去仔细确认。

以至于他的这些话,玲珑一字不差地听在心里。

等他走后,玲珑就拿了纸笔来,将这些话都记下来。

她怕自己过一会儿给忘记了。

原来她家的仇人是皇室中人。

不是说自己毒发以后很厉害么?那她就去京城,想办法混到宫里,等自己毒发的时候,谁也拦不住自己为父亲和哥哥他们报仇。

她这样打算好,就准备启程去了,她想赶在下一次自己毒发之前,能到宫里。

可是临走前,她想再去看大家最后一眼。

所以等着深夜,她背着包袱,出了这座开满了月季的院子,往那个最是熟悉的府邸去。

这会儿已经子时二刻了,四下一片安静,偶然能听得虫鸣鸟叫。

孟茯也睡得迷迷糊糊的,那些熟悉的虫鸣声里,似乎夹着些叮当作响的声音,很是奇怪,吵了很久,终于叫她难以忍耐,睁开眼来,却见着床边站着一个人影,吓得她惊恐地叫起来。

只是声音还没出口,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嘴。

随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孟茯下意识想起了那夜玲珑捏住自己喉咙的画面,身子就条件反射,下意识朝后躲去。

但玲珑并没有察觉出来,松开手,委屈巴巴地看着孟茯:“夫人,我想你们,想你们大家了。”

只但这样一句话,便将孟茯所有的害怕和防备击碎了,她起身将玲珑抱起,“我们也想你。”只是她再清楚不过,玲珑还能活多久了,心中又自责早该去看她的。

“可是我不敢去见书香他们,我伤了谋事,我听谢大哥说,他的眼睛有一只往后都看不到了。”她声音里踹着些害怕。

“没有谁怪你,你也不是有意的,对不对。”她的日子没有多就了,孟茯想让她轻轻松松地走,而不是带着满心的愧疚包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