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恭王府是因为皇上赐婚才临时悔婚的呀!”我泣不成声。
二表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绝望与木然。我一边冲着门外叫人,一边忙着替他脱下袜子查看脚上伤情。只见他的左脚脚背已肿得老高,几根脚趾头也有些红肿起来。
“璇儿!你这是怎么了?”
门一推,一阵冷风裹夹着姨妈钻进了屋子里。
“璇儿!你的脚!这是怎么了?!”姨妈瞪大一双丹凤眼惊呼道。说完,又将视线移到了我脸上,狐疑地看着我问,“你说,璇儿这是怎么了?!”语气中隐隐含着怒意。
我双手捧着二表哥的脚,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了他红肿的脚面上。
因是午休时间,随后一步赶到的姨丈也不方便进里间来,只是焦急地在外间走来走去,问着:“要紧吗?骨头没事吧?”
又打发了人去请府里平日常请的大夫。
姨妈沉着脸对我道:“你先去套件外衫吧。待会儿大夫就来了,也好叫人进来先扶璇儿坐椅子上。”
我小心翼翼地将二表哥的脚放在地上,站起身随便从一旁木施上摸过一件外衫套了。
姨丈忙招呼佑安与他一起进来扶二表哥。
二表哥坐在地上,垂眸看着他的左脚笑道:“我起不来了。我的脚废了。这如何能配得上堂堂郡主呢?父亲,”他笑着看向弯下腰想扶他起来的姨丈,道,“劳烦您老人家去宫里跑一趟吧?赶紧奏明皇上,就说我不小心扭伤了脚,从此以后便瘸了,若再将郡主许配与我,岂不委屈了堂堂郡主?那可是他的堂妹啊。”
姨丈眉头紧锁,沉着脸训斥道:“没出息的东西!整日里便只知道念着儿女情长!何曾想过我章氏命运?何曾有一丝一毫念及过章家一门老幼?”
“怎么?难道就因我不愿迎娶那固安郡主,皇上竟还会株连章氏九族?这便是他对功臣的奖赏么?”二表哥仰头长笑。
“闭嘴!你这个不孝子!难不成你真想害一族人为你去陪葬吗?”姨丈勃然大怒,抬起脚来便狠狠踢了二表哥一脚。
”老爷!璇儿已经受了伤,你难道想害死他吗?”姨妈在一旁紧紧拉住姨丈的胳膊。
“夫人放心!这点伤,死不了!哼哼!再说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死便死了,留他做甚?!不能光宗耀祖便算了,还尽连累家人!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啊?枉你也入朝为官半年多!竟敢在私下大放厥词!”姨丈气得脸都涨红了。
“子敬,明知说了不妥,你又何必一直揪着不放?”里间乱作一团,老太太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大家竟都未察觉。
我原本一片混沌的心里如突然吹过一缕清风,顷刻之间变得一片清明。也许老太太能帮我们一下?
二表哥轻轻蹙眉,垂眸不语。
“璇儿,我的好孩子,快起来让祖母看看。”老太太看着二表哥柔声道,“佑安,还不快些将你们公子扶起来?”
佑安赶紧蹲下身子,将二表哥一只胳膊搭在他肩上,低声劝道:“公子,让小的扶您起来坐吧?”
我忙上前一步,与佑安一道将二表哥扶了起来,半坐在了床上。
林大娘早搬过梳妆台椅子请老太太坐了。
老太太坐在床边轻轻抚着二表哥的脚脖子,心疼不已:“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可怜见的。”
“母亲,您也休怪儿子说话不中听!依我看,这小子都是叫您给宠坏了!哪里及得上琮儿半分!都已是成家立业的人了,一遇事便只知装疯卖傻!撒泼耍赖!哪里有一丝一郡之守的体面!”姨丈怒气冲冲地道。
我立在二表哥身侧凝神瞧着他,直担心他又急又气,以致旧疾复发。
“子敬,如此说来,你是怪为娘没教导好璇儿了?”老太太头也不回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