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 对梁家人来说是个好年，76年的时候, 他们家虽然也经历了一些磨难，但总的来说76年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他们一家人都幸幸福福的，家里生活也越来越好了。

家里添了自行车、添了收音机，家里的人人都健健康康的，悦悦和昊昊两个孩子也都长大了不少，欣欣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人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家里的钱也挣了不少。

上一年家里人生活的好，这新年过的就开心。

大年初一, 梁母早早的就起床了，把昨天晚上和季淑贤一起包的白面饺子下到了锅里。

梁世聪在梁母下饺子的时候，拿着鞭炮去外面放炮, 明辉和欣欣跟着出去捡鞭炮, 昊昊和悦悦还没有起床。

大过年外面炮竹声声, 季淑贤在炮竹声中醒来，听着外面的炮竹声音她从睡梦中醒来。

看梁世聪已经不在床上了, 季淑贤就知道他这会已经出门了, 轻轻帮两个孩子把被子盖好, 季淑贤穿了衣服就从床上下来了, 大步往外面走。

梁世聪正好放好鞭炮从外面进来，看到季淑贤道：“起床了？昊昊和悦悦醒了吗？”

“没有呢，睡的正香，我刚刚听见炮声了，你放的？”

梁世聪拿着柴火往屋子里走，听了季淑贤的话点头：“嗯, 娘下饺子了，我把鞭炮放了，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好。”季淑贤和梁世聪一起往厨房里走去。

厨房里只有梁母在，季淑贤看了一圈没看到欣欣和明辉，她疑惑：“欣欣和明辉呢？”

“去捡炮竹了，一会会回来吃饭。”

“这炮竹容易伤人，他们去的时候你有没有嘱咐他们，让他们注意安全？”

这时候炮竹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伤人，玩炮竹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的。尤其是小孩子，她上次听大姐说帝都有个孩子玩炮竹呢，被炸伤了，胳膊炸断了。

炮竹不能玩。

“和他们说了，他们没带火柴，不会点燃炮竹的。”

“那就好。”季淑贤和梁世聪说着，到了梁母跟前和梁母说了一句：“娘，新年好。”

梁母今天穿了季淑贤给她做的红色的褂子，特别喜庆，听了季淑贤的话，她乐呵呵说：“哎，新年好。快洗脸吃饭吧，我把你们的饭先盛出来了，你们吃了饭去村子里拜年去。”

“好。”

季淑贤和梁世聪端碗吃饭，梁母去外面喊明辉和欣欣回来吃饭。

堂屋里，悦悦醒过来了，看了一圈没看到爸爸妈妈，扯着嗓子就哭了。

悦悦这一哭，床上的昊昊也醒过来了，昊昊醒过来扫了悦悦一眼，他又闭上了眼睛。

烦

悦悦注意到哥哥刚刚睁开眼睛了，爬起来往昊昊那边去，趴在床上伸手去推昊昊。

被推了一下，昊昊立刻睁开眼睛。

“走，别碰”

悦悦不理会昊昊的话，手继续推他：“起，找。”

“起，找，妈妈。”

悦悦继续推昊昊，想要昊昊起床去找季淑贤和梁世聪。

被悦悦推了一会，昊昊烦躁了，开始掀自己身上的被子，往炕边爬过去。

季淑贤在厨房听到动静就过来了，到了屋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看到昊昊往炕边跑过来，季淑贤的心都起来了，快速跑过来，直接把昊昊抱起来了。

“昊昊，不可以往炕边爬。”

这炕可不矮，这孩子要是掉下来了咋办？

季淑贤抱着孩子，心里还有些害怕。

昊昊在季淑贤怀里仰头看了她一眼：“起，衣服。”

“好，衣服，妈妈帮你穿衣服，穿好衣服带你出去吃饭。”

季淑贤说着就要帮昊昊穿衣服，悦悦在一边撇撇嘴，大眼睛里瞬间出现了一些泪水，看她那样子季淑贤要是不给她穿衣服，下一秒她眼里的泪水就会落下来。

正好梁世聪也从外面进来了，看到这一幕，他走进来把悦悦拉起来：“爸爸帮你穿衣服。”

有爸爸帮自己穿衣服了，悦悦没有再闹，乖乖巧巧让梁世聪帮她穿衣服。

给两个孩子穿了衣服，季淑贤和梁世聪抱着他们出门，带着他们去客厅吃饭。

堂屋里，梁世聪和季淑贤一个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堂屋里喂孩子吃饺子。

白面饺子，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吃的，梁世聪和季淑贤喂孩子吃饺子的时候孩子都乖乖巧巧的吃饭。

季淑贤和梁世聪正喂着两个孩子，外面一群人过来了。

因为是过年，梁母刚刚出去找明辉和欣欣，她出门的时候家里的大门没关。他们过来拜年直接进来了，穿过院子直接到了梁家的堂屋里。

看到一群人过来了季淑贤把筷子放下，抱着孩子站起来：“你们过来了，我给你们倒水。”

这来的一群人都是他们平时不熟悉的人，平时都没怎么说过话，也不知道今天咋过来拜年了。

“不了，不了，我们就过来拜个年，新年快乐。”

来的都是一群十六七的年轻小伙子，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季淑贤平时和他们交流不多，听了他们的话笑着说：“新年快乐。”

那些小伙子听了季淑贤的话又往梁世聪那边看去，看看梁世聪再看看他们面前的白面饺子，小伙子眼里闪过一丝艳羡，随后说：“梁哥新年快乐。”

平日里村子里可没几个人喊梁世聪梁哥，这些人以前看见梁世聪都是不说话的，这会看着梁世聪竟然喊了梁哥。

梁世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新年快乐。”

那些小伙子也知道自己和梁世聪不熟，他们就是听说梁世聪家里买了自行车和收音机才想过来巴结巴结、拜拜年的，这年也拜了，没理由继续留下来了，那些人就说：”梁哥，你们吃饭，我们去王婶家拜年。“

“嗯。”梁世聪淡淡应答，站起身目送那些人离开。

等那些人都走了，梁世聪和季淑贤快速喂两个孩子吃饭。

等喂两个孩子吃好了饭，季淑贤赶紧把碗筷收起来，拿着碗筷去了厨房。

这时候可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起白面饺子的，上一年拜年都没几个人来他们家里拜年，她以为今年也会是那种情况，所以吃饭的时候就没在厨房吃。

刚刚有一波人过来拜年了，她不知道一会会不会也有不少人过来拜年，要赶紧把碗筷都收拾了，以防再有人看见他们家里吃饺子。

季淑贤和梁世聪把碗筷送到了厨房，外面又有几个人过来了，这次过来的人是梁世聪的熟人，马建峰和他媳妇。

季淑贤和梁美丽还是能聊两句的，看着她过来了，招呼她去堂屋里坐，顺便把家里准备好的花生糖果拿出来招呼他们。

“吃花生糖果。”季淑贤把果盘放在了桌子上。

梁美丽象征性的抓了两个花生一个糖果，看向季淑贤说：“好，嫂子，这就是你们家的双胞胎宝宝？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真好看。”

提到自家的孩子，季淑贤心里开心，看向梁美丽说：“这俩孩子你看着长的一样，性格差异大着呢，悦悦这孩子活泼好动，昊昊就懒得很，平时让他自己走路都不愿意。”

“小孩子都这样，安静也活泼也好，都是孩子天性。我家那小子才五个月大，都活泼的很。”

季淑贤抱着昊昊凑近梁美丽，笑着说：“怎么没抱孩子出来？”

“孩子还小，他奶奶看着呢，我们俩出门就没抱他出来，外面太冷了，怕孩子冻着了。”

“这大冷天的把孩子放在家里也好，不会冻着。”季淑贤和梁美丽说着，默默看了她家的两个孩子一眼，心里盘算着一会去拜年的时候把两个孩子放在家里。不带他们出去拜年了。

这大过年的来来往往的人多，外面还冷，把孩子放在家里安全。

季淑贤在这边和梁美丽说着话，另一边梁世聪和马建峰在说话，四个人说了十几分钟，马建峰有事，他们找了借口就出去了。

马建峰和梁美丽刚走没多大会，梁母带着欣欣和明辉回来了。

“我刚刚去喊明辉回来，外面看见了一群人往咱们这边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往咱家来的，看样子是往咱们家里来的，不过往年也没见他们往咱们家里来过啊。”

梁母让欣欣和明辉去厨房吃饭，她走进堂屋对季淑贤说。

“那可能真是来咱们家的，你刚刚出去找明辉的时候家里已经来了一群人了，过来拜年的。”季淑贤抱着昊昊说。

梁母愣了一会，沉默了一会后她感叹：“这人啊，你过的好了她就凑上来了，你过的不好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啊。”

以前他们梁家好的时候，村子里哪一个看见他们不是面带笑？后来他们家里发生了意外，村子里一个个都远离他们还打压他们，甚至有些人欺负他们。现在他们家好了，这些的就又凑上来了。

看梁母情绪似乎有些不好，季淑贤看向她说：“不过是些不重要的人，我们自家人生活，和他们的接触也不会太多，平日里说几句话就好，过年他们过来我们正常招待就好，不会有过多的接触的，娘您也不要多想。”

“嗯，我知道。”

“你们一会要去大队长、马家和支书家拜年吗？”梁母看向季淑贤说。

“要去的，不过孩子我不想带了，外面太冷了，怕冻住他们。”季淑贤正说着，欣欣从梁世聪的怀里抬头看过来。

“去，要去。”

悦悦这样子是要去拜年，不愿意留在家里。

梁母听着孙女的话，她看向季淑贤说：“悦悦和昊昊一岁了，他俩这会正是认人的时候，带他们出去走走吧，去的时候包严实点，别让他们见风就可以了。”

季淑贤：.......

算了，带他们去就带他们去吧。

“好。”

季淑贤应答了梁母的话，等明辉和欣欣吃好饭以后，他们就一起出去了，去大队长、马家和王支书家拜年。

先去了大队长家和马家，说了一些日常的话，随后又去了王支书家里。

王支书家里，今年这个年过的并不太好，王奶奶年前病了，这会还在病床上躺着，季淑贤和梁世聪带着孩子们过来拜年的时候，她连人都认识不清了，指着季淑贤说一些胡话。

王奶奶这种状态，季淑贤他们也不好在王家多待，他们在王家说了会话就出来了。

从王家出来以后，季淑贤抱着昊昊心里有些烦闷：“世聪，王奶奶能挺过去吗？”

“难。”梁世聪回答了一个字。

季淑贤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世聪，我们去大队里打个电话吧？”

她想姥姥和爸爸他们了，姥姥年纪也不小了，比王奶奶也就小五六岁，夏天那会的手术姥姥挺过来了，听说现在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她怕，怕有一天姥姥也会像王奶奶这样。

生命无常，谁也无法预测生命的事情。

“好，我陪你。”梁世聪握住季淑贤的手，单手抱着悦悦和她一起去了大队。

明辉和欣欣没跟过去，两个孩子跑回家去玩了。

红星大队，这会只有一个人在大队里看着，看到梁世聪和季淑贤过来，他看向他们：“梁同志，你们这时候过来有啥事？”

大过年的，大队一般不办事的。

“过来打个电话。”

“打电话啊，那你们打吧。”大队值班的人放梁世聪和季淑贤进去。

进了大队办公点，季淑贤拿到电话拨打了熟悉的号码。

季淑贤先拨打的舒家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通：“喂，你好。”

不熟悉的声音，季淑贤听着那声音轻声说：“你好，我是季淑贤，找一个我外公。”

“季小姐啊，你等等我喊舒老过来。”

季淑贤握着电话没松开，她听见了对面的人喊：舒老，您外孙女给您打电话了。

不大会季淑贤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淑贤，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季淑贤心里一酸：“是我，外公过年好。”

“过年好，你们在那边过的好吗？啥时候有空来帝都？”

“外公，等我们有空了就过去，外公你和姥姥身体好吗？姥姥在家吗？”季淑贤柔声询问。

舒老爷子似乎心情不错，听了季淑贤的问话他爽朗说：“好，我们都好好的，外公和姥姥等你们过来，你等着，你姥姥过来了，我把电话给她。”

舒老爷子把电话递给了舒老夫人，随后季淑贤听到了舒老夫人的声音：“淑贤，是姥姥，你好吗？昊昊和悦悦好不好？他们现在说话利索不？”

“利索，来悦悦，喊祖姥姥。”

季淑贤拿着电话放在悦悦耳朵边，让悦悦说话。

悦悦现在是对一切都好奇的阶段，电话放在她耳朵边，她学着季淑贤说：“喂？喂？"

“悦悦吗？是祖姥姥，我们悦悦真乖，悦悦喊祖姥姥。”舒老夫人听到孩子的声音，眉开眼笑。

悦悦似乎不知道这东西能说话，听到从里面传出声音来，她眼睛亮晶晶的：“说话，他说话。”

悦悦指着电话说。

“悦悦，喊祖姥姥。”季淑贤看向悦悦说。

悦悦似乎没喊过祖姥姥，她没听季淑贤的话喊人，依旧指着电话说：“它，说话，有人。”

悦悦不愿意说话，季淑贤只能看向自己怀里抱着的儿子：“昊昊，来喊祖姥姥好不好？”

昊昊瞄了季淑贤手里的电话一眼，随后撇开头不愿意看电话。

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喊人，这时候电话费很贵，季淑贤不想浪费时间，她就没再让两个孩子喊人，自己握着电话和舒老夫人说话。

季淑贤和舒老夫人说了会话，看着电话上显示的时间都到了十分钟了，她和舒老夫人说了再见，把电话挂断了。

挂断了舒家的我电话，季淑贤又往季家打了电话。

季家的电话是季胜航接的，听到季淑贤的声音他说：“还知道打电话？”

听到季胜航傲娇的声音，季淑贤笑笑：“不想听是不是？要不我挂了？”

另一边季胜航撇撇嘴：“别，新年快乐，你自己过来打电话的还是带着孩子一起过来的？悦悦和昊昊有没有过来？”

“过来了，我和世聪抱着他们过来的。”

“我没问孩子爸爸，我就想听昊昊和悦悦说话，你上次不是写信说昊昊和悦悦会说话了吗？你让悦悦喊舅舅。”季胜航握着电话说。

让悦悦喊舅舅，她刚刚让悦悦喊祖姥姥，悦悦可是好大一会都没喊，现在让悦悦喊舅舅，她肯定不会喊的。

“悦悦还小，不知道电话，对着电话不会喊人。爸爸在不在家？你把电话给爸，我和爸说一会。”

季胜航撇撇嘴，扫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季国忠，默默把电话递给他。

把电话递给季国忠以后，季胜航并没有离开，他在季国忠旁边站着，想听听季淑贤和季国忠说什么。

“淑贤，是爸爸。”

听到季国忠的声音，季淑贤心里那种酸涩的情绪又涌上来了，她握着电话说：“爸，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听胜航说昊昊和悦悦和他们在一起，你和悦悦说几句话，不用让她喊外公，我就听听孩子的声音。”季父沉声说。

就听听孩子的声音，季淑贤瞬间更加酸涩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