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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二子从周 6456 字 2021-07-07

于是吕惠卿王雱等人认为这就是苏油建议王安石改青苗法的目的所在,让他们拿着两千四百万贯的钱财,只做六百万贯的生意,还要降息免息扶助四五等户,怎么算都搞不出什么政绩来。

六百万贯,就算三分息全部收回,也才一百八十万贯,这这这……

至于农田水利,那可是短期内难以见到效益的东西,就算赵顼再偏心,两边一对比,也怕是会有意见。

加上曾布怂恿,老王决定还是激进一点,来点立竿见影的成效比较好。

于是历史还是回到了老路上。

三月,苏油回了一趟汴京,给老张送行。

张方平和赵抃同时当任参知政事,然而屁股都没有坐热,就以父忧去,服阕回来,赵顼任命他为观文殿学士,判尚书都省。

张方平和老苏可是铁杆的交情,也是对王安石不怎么感冒的人,几次在赵顼面前言新法之害,搞得赵顼很不高兴。

于是判老张出知陈州。

老头到陈州没多久,赵顼就后悔了,又将老头召了回来,任命为宣徽北院使,还是想将老张留在京师。

王安石亲自去找赵顼,声言老张在三司影响力巨大,有他在京师,条例司的工作不好开展。

老头也知道自己配合不了王安石,力求外放,于是赵顼改判老头再次出知应天府。

打老头去陈州开始,身边就多了一个人——苏辙。

条例司名义上真正的大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陈升之,早与王安石分道扬镳。

当年韩琦在扬州做官,官署后花园里的一株芍药,花瓣上下都是红色,中间却有一圈黄色,被称作“金带围”。传说如果这花开了,扬州城里就要出宰相。

恰逢花开,还开了四朵,于是韩琦便邀请王珪、王安石、陈升之三位赏花,把四朵“金带围”摘下,各自簪戴在头上。

这就是“簪花四相”的典故,后来四人果然都做了宰相。

可惜老交情敌不过新形势,陈升之与王安石对新法的看法很快就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眼看着新法受朝臣反对,陈升之做出一个愉快的决定——离职出走了。

托病归卧百余日,神宗几次敦促劝谕,才回到朝廷,但是当起了木偶。

陈升之不过失势,苏辙在条例司就是彻底待不下去,这娃因为反对新法,坐上了最冷的冷板凳。

王安石最后给他安排的职位,是河南府留守推官。

都是三司检祥文字,吕惠卿那样的检祥文字,如今已经是检正中书五房公事,“但不奏事,与执政无异。”

而苏辙,却是大步后退,后退到和刚参加完制科考试没有区别。

第五百六十一章 苏大嘴

于是老张看不下去了,征辟苏辙为陈州教授,之后一直带在身边照顾。

这事情苏油还帮不上忙,叔侄三人都在朝中,最忌讳裙带关系引为亲党。

苏油的政见,其实与哥俩有很大的不同,也从来不与他们商议,朝章上都是公事公办,各持己见,相互打脸。

这反倒也是赵顼对苏油信赖放心的原因之一。

张方平见到苏油过来,叹气道:“你又何必来送老夫,招惹议论?”

苏油笑道:“能有什么议论?军器监独立运作,新法跟我没有一文宝钞的关系。”

苏辙拱手道:“小幺叔,均输,青苗诸法,实在是问题太多了,你因何不置一言?”

苏油说道:“你如何知道我不置一言?我怕是口水都快说干了。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

张方平讶异:“你去找过介甫?”

苏油说道:“均输,青苗,包括农田水利,我都与介甫公详谈过利弊,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意见没有被采纳。”

张方平问道:“你的意见都有哪些?”

苏油将均输和青苗的建议一说,张方平也不由得叹息:“设从汝议,何至于此。”

苏油笑道:“这句好,记得写进笔记,以后好给我平反。”

张方平气得直翻白眼:“别闹,为何不上中书公议之?”

苏油说道:“明公,首先我与介甫公大立场是一致的,就是国家当有一变。如果我上中书公议,介甫公招致的反对声音将会更大,国家只会走到更加保守的老路上去。”

“介甫公当政,或者还有听我所言的可能,若介甫公去之,只怕是连听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或者,你和赵公,有一人能走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位置,那我的作为也不至于如此。”

张方平摇头:“我们老了,老夫受科举所限,参政已经是摸到屋顶。老赵那里……我看他已生致仕之心,也不要指望了。”

拍了拍苏油的肩膀:“还是靠自己吧,赶快成长起来。但是记住,如今你还是根基薄弱,切莫轻举妄动。”

“记得科举前我告诉你的话不?要么不考,要不就要攫取高位,如今同样如此。”

苏油躬身:“是,明公放心,有神机营这个基本盘在手,加之陕西河北已经复苏,国家再衰颓,也不至于重到澶渊之盟的程度。”

张方平和苏辙忧心忡忡地去了,苏油在码头上看着帆影,长舒了一口气,准备进城去敲打大侄儿。

苏轼实在是太调皮了,仗着自己文学优长,每每与王安石打擂台。

王安石是经学名家,不过经学如今到了需要突破的时候,和蜀学关学从理工汲取营养不同,他走上了《字学》的道路。

除此之外,和千年后的很多学者一样,疑史疑经注,自成一家之说,也成了他思想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