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节(1 / 2)

苏厨 二子从周 6604 字 2021-07-07

一夜无话,次日,苏油送苏辙二十七娘一大家子前去尉氏,留下苏迈给苏轼料理送饭等杂务,这才带着程岳和平正盛先去了四通商号。

散花楼外装简朴庄重,可一进入大门,顿时让俩土包子看傻了眼。

平正盛以为平家已经够有钱了,也是,日本首富,家里有金银铜铁矿硫磺矿那种,可也被吓得不轻。

为了室内的大金鲤池有足够的日光照射,屋顶相同面积的瓦片,全是透明的玻璃瓦,冬日的阳光直射入高度清澈的循环池水里,一条条十多斤的金色大鲤鱼,就好像游动在空气中一般。

池塘的一角立着一座太湖石一样的假山,但是仔细看,用料乃是产自远方的青金石。

青金石被酸洗去掉了多余的杂质,只留下了最纯净的部分和无数的孔窍,再经过艺术加工,充满了一种透,漏,瘦,怪的奇特美感。

重达一吨的大家伙,交州内供八作的作品,赵顼的特赐。

光这一个池子和鱼,加上假山和玻璃屋顶,就显示出四通商号雄健的实力。

一位文质彬彬的少年秀才过来,穿的是一件素锦袍,外加一件狨皮袍子,对苏油拱手:“少保,程公和史公,还有陈学士,苏山长,都在都厅恭候了。”

苏油点了点头:“辛苦你通传,我们自己上去就好。”

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你是……孝奕?”

少年秀才顿时咧嘴笑了:“正是,难为少保还记得我。”

苏油也失笑:“我就说商号总部怎么会用这么小的知客,还有你这身穿着,怕是好多掌柜看到都不敢进门来了。记得你,是你小时候调皮从学院树上掉下来,你的断眉就是个认记。”

少年乃是赵顼弟弟赵頵家老二,赵孝奕,从小就皮得没个正形,长期被苏小妹罚站,完后还要开小灶那种。

今年刚刚十六岁,拿着堂堂遥领刺史,铁打俸禄的皇亲国戚,居然跑到四通总部来冒充一个知客,也是皮得没谁了。

赵孝奕被揭穿后,气质顿时变得跟个猴儿一样,嬉皮笑脸地道:“我是跟着山长来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打发知客去大相国寺买点心,我正好接他的班。”

苏油苦笑不得:“当知客有意思?”

赵孝奕一本正经地点头:“有意思,比读书有意思。”

第九百八十四章 精微操作

苏油摇了摇头:“随你,不过小心你爹知道了罚你!”

赵孝奕得意洋洋地说道:“他现在也罚不着我了,偌大个汴京城,他上哪儿找去!”

这娃就是个神经病,天生的演技派,扮啥像啥。

赵顼的两个弟弟性格上还是有区别的,赵頵和赵颢不同,算是实诚君子。

虽然一样被高滔滔让住在宫里,但是花花肠子没有赵颢多,算是老实守分。

不过好竹出了歹笋,家里这个老二简直就是东京城里一个混世魔王。

去年因为读书不长进,恼了赵頵被罚禁足,结果赵頵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失踪了。

惊得整个皇宫天翻地覆,等到三天之后赵頵办完差使回来一听,差点没急昏了过去。

结果给赵頵驾车的车夫将斗笠取下来:“你们是在找我吗?还是找车夫?车夫被我叫去尉氏取玉皇庙泉水去了,估计还在路上呢。”

给自家爹驾了三天车,亲爹愣是都没有认出来!

打那以后,是没人敢管他了,生怕再弄出个什么好歹来。

可是偏偏奇怪,大家不管他了,他却反而消停了,闹着要他老爸给他找师傅。

结果他爹给他寻的那些冬烘先生,每一个熬得住三天就全跑了,直到曹太后颁发了一根“御教鞭”给苏小妹,让苏小妹当这娃的老师,方才消停了。

因为苏小妹十五岁就充任宫廷教师,是赵孝奕启蒙老师,后来帮宗室解决就业,搞理工培训,小妹有一直是山长,赵孝奕可以说是一路被苏小妹罚大的,简直就是一物降一物,赵孝奕对苏小妹是既尊敬又害怕。

喜欢观察生活也算是好事儿,苏油懒得再管他,领着平正盛和程岳上楼,让他俩守住都厅大门,自己推门进去。

都厅正面还是赵顼的肖像,下边是香案,程文应,史洞修,陈昭明,苏小妹正在一边的茶几上围坐饮茶。

见到苏油,几人起身相迎。

人都是会成长会变化的,程文应的气度本就很和蔼慈祥,管理着一个庞大的机构,胸中自成沟壑。

史洞修还是那么瘦,但是长期负责稽核把关,目光变得敏锐精悍。

陈昭明转行教师和学校管理工作,更添儒雅之气。

小妹年纪比苏油小两岁,刚刚年过三十,生了孩子后更是成熟妩媚。

她的工作其实相当多,皇家理工学院院士,山长;皇宋慈善基金会总顾问;可贞堂的管理人;四通商号统计司,情报分析司司长……

可是只要不戴眼镜,小妹有些近视的目光便很柔和,看着苏油便双目含泪:“哥哥你黑了,也瘦了。”

苏油笑道:“所谓的居养气,移养体嘛,看着黑瘦,其实健壮了很多。”

说完对程文应和史洞修躬身施礼:“程公,史公,久违了。”

程文应和史洞修也赶紧还礼,虽然是长辈,可如今苏油已经贵为郡公,而且为国家开辟四路的犒赏还没有下来,就算不比收复幽云,没法封王,起码一个国公能摸得着。

两人看着苏油从小长大的,一步步过来,每一次,苏油都比他们最乐观的估计做得还要好,作为长辈,可以说是最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两人心中,早里给苏油的标签,早就从“天资明润”,换成了“经国干城”。

程文应请苏油坐下:“明润,此番还是颇为凶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