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节(1 / 2)

苏厨 二子从周 6242 字 2021-07-07

对于高滔滔来说,这一把明显是亏本生意,大宋民间所养的马匹,用作驿马,比从河西直接购进,品质上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高滔滔此刻对苏油当年的预见性也非常佩服。

幸好当年保马法推出的时候,苏油建议赵顼玩了一把逐年减值、损伤保险,否则现在损失更加巨大。

保马法受害最重的地区,在北方,也幸好当年苏油在陕西阳奉阴违,在京中也通过大力刺激交通,好歹保住了基本盘。

因此虽然说起来是全国性废法,实际操作主要就在一个河北。

而河北对马匹的需求量一直不小,地势平旷买了也不至于废置,即便如此,皇家邮驿局也耗费了几十万贯,才办好了这件事儿。

收集到的很多民间马匹,还得要先送到相州马场调理淘汰。

这件事情的整个处理过程,让高滔滔对“旧时代”的“恶法”,更加深恶痛绝。

高滔滔不高兴了,就想要处置几个人来泄愤。

正好第一批求直言的成果下来了,告状的臣僚民庶,应诏言新法不便者,高达数千人。

司马光奏:“乞降付三省,委执政看详,择其可取者用黄纸签出再进,或留置左右,或降付有司施行。”

诏从之。并且要求对于民愤极大的官员,立案!派遣使臣核查!

苏油立刻上书,查可以,归大理寺或者提刑司,不能是台谏。

司马光立刻推荐黄廉。

黄廉是老台谏,以风骨称闻,正好如今转职做了京东路提刑使,司马光建议高滔滔用他,既符合制度,又熟悉规则。

诏从之。

苏油都不由得感慨,司马光搞这个是真专业,这下连他都挑不出来毛病了。

丁亥,一封经过三次修改的诏书,终于宣示内外:

“朕初揽庶政,郁于大道,夙夜祗畏,惧无以章先帝之休烈,而安辑天下之民。

永惟古之王者,御治之始,必明目达聪,以防壅蔽。

《诗》不云乎:‘访予落止。’此成王所以求助而群臣所以进戒,上下交儆,以遂文武之功,朕甚慕焉。

应中外臣僚及民庶,并许实封直言朝政阙失,民间疾苦,在京于登闻鼓、检院投进,在外于所属州军驿以置闻。

朕将亲览,以考求其中而施之。”

议者犹以为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司马光和吕公著这一次予以了严正的驳斥,在苏油的提醒下,牢牢把握住了“先王之道”的正确解释权。

改政于正,归法于良,正是先帝自安石相公去相,独揽朝政以来,孜孜不倦的追求!

证据?证据多的是!

这又是苏油万年老苟带来的好处了。

苏油的奏章,从来都不是“陛下你应该怎样怎样”的格式,而是“致君尧舜”模式。

“臣这里遇到了什么什么问题……问题的原因大致应该如下一二三四五……臣觉得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这样解决:方案甲,方案乙,方案丙……陛下明睿,烦请降敕,臣也好奉旨躬行。”

而赵顼的回复一般都是:“嗯,国公考虑得真细,朕觉得吧,方案乙看着就不错,国公先试试看,记得反馈效果给我,不行咱们再及时调整……”

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虽然多数都发生在苏油曾经治理过的地区,但是却不妨碍吕公著现在拿出来说事儿——看看!研究蜀国公在外路和朝廷之间的公文来往,那些改良措施,一直就是先帝的本意嘛!

“于是众议乃息。”

丙午,辽遣使来吊祭。

辽国如今鸽派当政,与大宋处于“蜜月期”。

传闻耶律洪基得知南朝司马光、吕公著、苏油入朝,曾经严肃地告诫臣下:“今南朝贤臣主政,慎勿生事。”

而此次辽使除了致哀,还有一系列的事务要与大宋“商议”。

说白了,就是想利用大宋国丧,拿一笔好处。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纲要

苏颂和晁补之当年曾因为对辽态度过于“软弱”,而被赵顼贬去了工部,可如今朝中的“辽国通”,只有苏颂和苏油拿得出手,于是诏命复苏颂同知太常礼院,与苏油一起应对辽国使团。

这个命令很不合理,司马光是老礼部,立刻上书反对,说苏油乃国家四朝元戎,功勋素著,不当陪侍外臣,以免被辽人看轻。

不过这封章奏依旧还是给高滔滔留中了,并且单独召见了司马光。

迩英阁,赵煦坐在帘侧,低头看着几案,面无表情。

司马光对太皇太后迟迟不下达对苏油的任命有些不满:“苏油虽然年纪尚轻,然历仕四朝,平生未见些许私心,老臣曾有人才四论,如苏油者,可谓德才兼备。”

“然其为人淡泊谦冲,不羁进退,故少有在朝,每于外路忧患之地,为大宋消弭祸患。”

“更可贵者,不但所在优能,亦可衷济朝堂,凡所建言,发必有中。”

“即论其资历,亦非可弃置之人,朝野闻其朝命,皆额手加庆,喜朝廷得人。”

“入朝两月,与臣及吕公著御前论对,太皇太后与陛下亦察其能,数加赞许。”

“然至今不见下敕,而臣闻其所事者,或以内宫官产羁绊之,或以引伴之职辱毁之。”

“我朝干梁华翰,岂能作家奴引伴之用?臣深为太皇太后与陛下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