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节(2 / 2)

苏厨 二子从周 6151 字 2021-07-07

魏老五问道:“若我走了,哥哥怎么办?”

程岳说道:“我你就别管了,撂开了手,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魏老五反倒定下心来:“哥哥你要离开探花郎?”

程岳笑道:“探花郎眼中难揉沙子,老子又不傻,难道还等他来抓?”

魏老五正色道:“探花郎的诸般事迹,兄弟们听着都热血沸腾,给这样的郎君卖命,道上谁敢说哥哥一个不是,老五叫他血溅当场!”

说完跪了下来:“老五早就该给黄河大水冲走的人,多活一日都是赚的。哥哥不可为了我这泥涂里挣活的人物,放弃了大好前程。”

“哥哥要守到探花郎将河北重新调理成花花世界,再替俺们这些草莽中的汉子,好好在这花花世界里,扬眉吐气地活一回!”

说完跟程岳叩了个头:“谢过哥哥厚恩高义,老五不敢连累哥哥,他日江湖有缘再见,一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说完大踏步朝队伍的方向走去。

“停下!”程岳开口叫住魏老五,抛过去一个棉布袋子,魏老五伸手接着,袋子里发出哗啦啦一阵响声。

将袋子打开,里头金光闪闪,全是舶来金币。

“都是我在南海挣来的,这玩意儿到哪儿都好使,拿去照顾兄弟们吧。麟府那边,我会求探花郎去封信,好汉子建功立业,咱兄弟自然还有再见之日。”

魏老五也不推辞,又跪下跟程岳叩了个头,转身大步走了。

队伍继续朝北走去,消失在了山谷当中。

黑松林里一声叹息,苏油走了出来:“程兄叫我来,就是看这个?不是我说,二十年前尚情有可原,二十年间,哪里没有做好老百姓的机会?他们珍惜过吗?”

程岳看着远处队伍消失的山谷:“他们背上都背着罪孽,想好好活,可又怎么敢?”

“郓州那个狗官草菅人命,你不管,我管!”

“别别别……我管,我管还不行?不过京东西路不在我辖制范围,这事情得绕一绕……”

……

元祐五年,春,正月,丁卯朔,御大庆殿视朝。

丁丑,朝献景灵宫。

乙酉,范祖禹上四道奏章。其一曰:“经筵阙官,宜得老成之人。韩维风节素高,若召以经筵之职,物论必以为惬。”

其二曰:“苏颂近已致仕。颂博闻强识,详练典故,陛下左右,宜得殚见洽闻之士以备顾问。”

其三曰:“苏轼文章,为时所宗,忠义许国,遇事敢言,岂可使之久去朝廷!”

其四曰:“赵君锡孝行,书于《英宗实录》,辅导人君,宜莫如孝;给事中郑穆,馆阁耆儒,操守纯正;中书舍人郑雍,谨静端洁,言行不妄。此三人者,皆宜置左右,备讲读之职。”

高滔滔下诏垂问老臣们的意思,韩维、苏颂坚辞,苏轼那是才到任半年不可能,剩下的几人倒是领命,不过如郑雍之流,却是徐邸官。

赵煦的演技已经锤炼出来了,倒是一视同仁,几人讲学的时候,也渐渐开始阐述自己的见解,参与讨论,每每还很有道理,颇受群臣褒扬。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田字

壬申,工部尚书沈括,以龙图阁学士出知太原。

奶不动的沈括,才半年就又从中枢灰溜溜地再次来到了河北,四路都转运变成了一路单转运,官职不升反降。

癸未,苏油在河北四路掀起学习运动,要求政、军、检、工矿各单位,学廉政,学职事,学法律,学技术,学文化。

都巡检司的检察职能到此正式运转起来,结果此风在河北没刮到人,反而吹到了京东西路。

壬申,京东西路折冲司,弹劾郓州知州蒲宗孟。

蒲宗孟的仕途本来应该是一片光明的,此人善于读书,学问也是很高,还在家乡建了一座“清风楼”,用于藏书。

经常告诫子弟:“寒可无衣,饥可无食,书不可一日无。”

他的妹妹还是周敦颐之妻。

入京后,老蒲也做到了翰林学士,尚书左丞。

但是此人“趣尚严整而性侈汰”,家室豪富就可劲造,才一年便被御史论其荒于酒色,缮治府舍过制,罢知汝州。

一年之后到了郓州,脾气依旧不改,每天家中要杀十头羊,十口猪,要用掉三百根蜡烛。

常日盥洁,分作小洗面、大洗面、小濯足、大濯足、小澡浴、大澡浴,每次使用婢子数人,一浴要用掉五斛热水。

有人请他稍微减少用度,他就发火:“君欲使我坐暗室忍饥邪?”

这娃和大苏也有交往,曾经写信给大苏:“晚年学道有所得。”

大苏回信:“闻所得甚高,然有二事相劝:一曰慈,二曰俭也。”

如果这都不算什么毛病,只是和高滔滔提倡的节俭风气不相符合的话,那蒲宗孟的治政方式就太让苏油受不了了。

郓州这地方有八百里水泊,一直以来就是盗匪聚集之地,虽然如今大宋的局面已经极大改观,无奈梁山泊名气太大,不少亡人罪犯不远千里逃入其中。

蒲宗孟下狠手痛治,虽小偷微罪,亦断其足筋,盗虽为衰止,而所杀亦不可胜计。

折冲司这次终于启动职能,弹劾蒲宗孟为政惨酷。

蒲宗孟因此被夺职,知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