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然而下一瞬间,宋湘宁眼中的期盼就全部消散不见。

沈诀望着她的眼睛,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昨晚在易钧那里。”

他撒谎了。

她已然暗示得这么明显,他却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沈诀却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宋湘宁的不对劲,继续解释道:“易钧生病了,我去探望他,昨天傍晚他病情突然加重,所以我才留在了易府。”

易钧病了?

宋湘宁在心中冷笑一声。

恐怕病的人不是易钧,是那位他偷偷养在沈府里的赵小姐吧。

难怪他总是一下了朝就出门,直到晚膳时分才回府,想来就是因为担心他那位心上人的病情。

沈诀看着宋湘宁面上的神色,觉得她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她平日里对他的任何事情都关心备至,只要是与他有关的,她都会格外上心,易钧是他的朋友,她爱屋及乌,平日里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也都会让他去给易钧送一些。

若是在以往,她听到易钧生病的事情,必定会像连珠炮一般地发问,或许还会提出派太医去给他诊治。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推辞的话,可是宋湘宁却什么都没说。

沈诀心中,隐隐冒出一丝不安。

他还未来得及弄清楚这丝不安到底来自于何处,就听见宋湘宁接着问道:“那你今日没有回来换官服去上早朝,也是在照顾他?”

生怕宋湘宁因为这件事对易钧产生隔阂,沈诀连忙摇头:“自然不是,只不过是易钧向皇上告了假,所以我就顺便穿着他的官服去上朝。”

他想,宋湘宁或许是不满自己因为易钧的事情而冷落了她,所以才会如此,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今日连早朝都没有去,想必会更加不满。

他虽然知道,自己在朝中可有可无,可是哪怕一天不去上朝,他都于心不安。

昨日早上,他的确是出门探望易钧的,这两日易钧染了风寒,在府中修养,他一直没得空去探望。

后来在易府坐到中午,正准备回来用午膳,谁知沈府的小厮却突然回报,说赵仙媛的情况有些不好。

他连忙赶过去,才知道赵仙媛方才不知为何,竟然吐了血,之后就一直昏睡,再没有醒过来。

府里住着的大夫也是束手无策,于是他又吩咐小厮去请别的大夫,一番兵荒马乱之后,等到她的症状缓解,彻底清醒过来,竟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一早就猜到自己或许没办法回府,于是叫人去买了烧鸡送回到公主府里,想着至少能让她宽慰一些。

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还是生气了。

沈诀思索片刻后,朝她伸出手,柔声道:“这会儿想来午膳已经做好了,一起过去吧。”

宋湘宁盯着自己眼前的手,怔愣了片刻。

他的十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她有无数次,想要与这只手十指相扣。

可是现在,这只手就在她眼前,她却没有勇气握上去了。

方才她问出那句话,是希望沈诀能够有所察觉,告诉她真相。

可是,沈诀不仅没有将真相据实相告,还扯了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他说自己是穿着易钧的官服去上朝的,这怎么可能,易钧和他官职品阶不同,官服自然也不同,他根本就不可能借易钧的官服来穿。

她虽然对朝堂之上的事情知之甚少,可却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沈诀竟是连一个像模像样的借口都不肯找了。

沈诀的手一直停在半空,见她没有反应,不由得轻唤了一声:“公主?”

宋湘宁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缓缓将自己的手搭到他的掌心。

罢了,左不过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再同他演一对和睦夫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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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沈诀出府的次数渐渐少了起来,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府里,陪宋湘宁一起打点府中的事宜。

沈夫人想在过了除夕之后回老家探亲,毕竟她只有这一个哥哥,早些年他们里里外外帮衬过自己不少,如今也是时候该回报了。

沈诀心中也对舅父一家甚是感激,想着要和沈夫人一同回去,却被她一口回绝。

“你就待在京城里陪着宁宁,哪里也别去!”

她既然这样说,沈诀自然不敢违逆,恰逢宫中传了圣旨,皇上在除夕之夜设宴,邀请他们一家人都去参加。

这一回倒是沈夫人不愿意去了,她说自己只是个乡下来的妇人,没什么见识,也不懂宫里头的规矩,去了以后处处拘束不说,这万一闹出来什么笑话,还会给沈诀和宋湘宁丢脸。

不论沈诀和宋湘宁怎么劝,沈夫人就是不肯进宫参加晚宴,于是几人商量过后,就决定在除夕之前送沈夫人回老家,也免得除夕夜她独自一人在家中孤单。

太子妃选定的消息已经昭告天下,除夕的宴会,秦婉若会以准太子妃的身份参加,宋湘宁自从那次在街上偶然遇到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除夕这晚,她才又一次见到了这位自己未来的嫂嫂。

秦婉若今日穿了一件端庄大气的宝蓝色交领袄,下半身搭了一件红织金马面裙,她身形修长,这一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她整个人温雅大方。

想着以后毕竟是一家人,宋湘宁便主动上前同她打招呼,却发现她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

今日本是除夕,每个进宫参加晚宴的人,无一不是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可是秦婉若却神情平淡,面对来向她贺喜的人,也只是微微颔首,连逢场作戏的笑都不曾露出一个。

宋湘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状似无意道:“秦小姐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