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她维持原动作,撑着太阳穴挑眉,“所以今天果然是个相亲局咯。”

严秉坚保持沉默,车缓缓停下。

节目播至一半,暂停在蒋六少未完待续的风流。

“爷爷都不介意他给宁家脸上抹黑,我有什么好当真的。”宁思音勾起倒在地上的鞋,下车。

白色连衣裙,裸色小羊皮细跟,黑色细软的长发披在肩上,像一株养在玻璃房里未经风雨的美咲,看上去柔软脆弱,一折就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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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地方在芳里。

一间格调高雅的茶室,说是茶室,其实也提供独家大厨秘制餐食,听说口味极佳,每日限量供应。

苏城有许多这样的园子、私人会所,比国安局更严格的会员制度使得这间芳里极为神秘,等闲人进不来,因此成为一些需要掩人耳目的会面、或见不得光地下交易的温床。

不知谁挑的地方,或许这场“相亲”也需要掩人耳目。

宁思音看了看低调隐蔽、难以辨别究竟是不是正门的门,抬脚进入。

没走几步,听见前方有人嗤了一声。

新中式江南庭院,长廊延续了中国建筑独有的古韵婉转。

抬头便见屋檐下立着一个年轻男人,挺括衬衣在他身上吊儿郎当,西装挂在左肩,不耐的声音跟电话里人说着:“还能是谁,宁家的那个土丫头……”

许是发觉宁思音在看他,将眼神斜了过来。

鼻梁挺拔,形状桀骜的一双眼,睫毛下垂不友善的角度。

宁思音的眼睛短暂地与他对视上。

对方由上而下扫她一眼,不知被电话彼端的人说了什么,满脸张牙舞爪的烦躁:“滚你妈的蛋,老子缺女人?”

女人缺不缺不知道,脑子是缺点。

宁思音沿廊下青石板路走过。

那人提步下了台阶,朝相同方向而来,脚步声缀在她身后不远。

转过弯,菱华轩飞扬的字体挂在门匾。

宁思音在门前停下。

“喂。”一个非常不礼貌的喊声。

宁思音回身。

蒋昭野的视线掠过菱华轩,又盯紧她。

宁思音看到他轻蹙的眉头与眼里盛满怀疑的审视。

“你……”蒋昭野要说什么,宁思音冲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左手中指。

随即在他一愣后簇变的脸色中,举手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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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丁单薄的宁家不同,蒋家根系庞大,枝茂叶盛,光主家蒋宗林一脉便有数十人口,四世同堂。老爷子蒋宗林再过几年便满百岁,环绕膝下的曾孙一大把,排行老六的蒋昭野,是宁光启为宁思音安排的“相亲”对象。

此刻就坐在宁思音的对面。

挨着他的父亲蒋伯尧。

寒暄过后,蒋伯尧的视线从宁思音身上扫过。蒋伯尧长了张严厉脸,对她却面带笑容,十二分慈祥。

“这孩子,就是晨音的女儿?”

宁思音那个短命的爹叫宁晨音。

她的名字是爷爷起的,就字面意思。

宁思音恭敬地鞠躬,从头到脚都是惹人怜爱的乖巧:“蒋伯伯好,我叫思音。”

宁光启与蒋伯尧的父亲蒋乾州同辈,按辈分,宁思音叫他一声伯伯并不为过。但这个称呼似乎让某人不爽,在餐桌对面皱眉。

宁思音看过去。

年轻锐气,剑眉紧蹙,挑剔、不屑、警觉的目光隔着餐桌乜她。

对上宁思音的视线后,蒋昭野漠视移开,每一根头发丝都往外支棱着不耐烦。

“好。思音这名字好。长得也好,像晨音。”蒋伯尧说道。

宁思音五官生得干净,眼睛灵动,笑起来天然有一种天真的幼态,让人觉得无害。

“真的吗?我没见过我爸爸。”

“那自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吗。你的眉眼,跟你爸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鼻子也像。你爸从小就长得好看,年轻的时候追他的姑娘,能绕熙河一圈。”

“都是些不着调的旧事,提那些做什么。”

即使在宁思音面前,宁爷爷也不喜欢提起已故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