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节(1 / 2)

农家小福女 郁雨竹 6613 字 2021-11-06

殷礼叹息一声,和古忠对视一眼后立即追了上去。

皇帝和世家的恩恩怨怨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这世上的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事情复杂得很,皇族李氏本就是世家。前朝末帝好大喜功,一心想要削弱世家的影响力,于是各地叛乱迭起。

李氏不过是其中一支而已,当时先帝和先太子在太原联络各地世族,而当今则奔波在外招兵买马,父子几人共同努力才打下这大片江山。

但打下江山之后才发现挑战才刚刚开始,当今和先帝的理政理念不一样,先帝认为前朝的灭亡就是他们的教训,所以该回归以前,皇室与世族共治,这样王朝才能长久;

当今也认为前朝的灭亡是他们的教训,所以该渐渐削弱世家的影响力,不能让世家左右王朝更迭。

放眼古往今来,亡于世家手中的国有多少?

而且,国家朝政在世家手中,不仅皇室受罪,百姓也受苦,土地大范围的被世家圈占,百姓无所依着,最后还是会被逼得谋反。

而百姓一旦有了反意,只要当政者不如他们这些世家的意,他们便会利用百姓举反旗。

前朝怎么灭的,灭了前朝的当今会不知道吗?

与其依旧把刀递给世家,与世家共举那把治世的刀,不如他一点儿一点儿的把刀拿过来,只一人握住。

所以天下初定后,当今便建议以军功论勋爵,当初跟随当今冲锋陷阵的大将皆得了封赏。

朝中一半的勋爵曾是当今的手下,不仅太子,就是先帝也惴惴不安起来,加上世家心中不服,再一推波助澜,皇帝和三位嫡出的皇子瞬间争斗起来。

当今看得透彻,在伤心过后便退了一步,主动卸下兵权,并疏远了那些得爵的武将,想要以此平息皇室争斗。

但一步退,步步退,一直到先太子病重,眼见着先太子若是薨逝,他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于是争斗更加的混乱。

当今还真起了心思。

他大哥活着,他甘愿退一步做臣,但他大哥要是死了,那不论是论长,论嫡,还是论功劳,都该他当皇帝了。

从战场上浴血奋战出来的,心再软也软不到哪里去,加上当时他身边好多武将都被先太子和三皇子打压得动弹不得,于是一恼火,都愿追随他再反一次。

当今犹豫着,犹豫着,然后就在战场上逼到了绝路,那一场仗,他们被断了后路,死伤惨重。

当时殷礼就跟在皇帝身边,和活下来的众将一起跪求他反了,

然后他们就千里奔袭,绕过先帝车架奔袭回京杀了三皇子,等先帝听闻消息赶回来时,他们已经稳定了京师。

先帝被逼无奈,只能立他为太子,而后因为打击过大,病重,熬了几个月后驾崩了。

而也正因为当今这一雷霆手段,世家全部被镇住,加上乱战多年,百姓都再也经不住再来一次战争,当今登基后主动向世家服软,两边都各退了一步,这才维持住了表面平和。

但这么多年来,皇帝从没想过放任世家,这些年,科举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停考,却隔上两三年就必要办一次,每一次都有寒门子弟入选翰林院。

作为皇帝的心腹,殷礼知道,皇帝这是在慢慢的削弱世家的影响。

可世家同样没有放弃,太子身边,恭王,甚至其他几位皇子身边从不少他们的人。

皇帝和世家,说不出是谁负了谁,便是通透如殷礼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是为了预防皇帝以后后悔,所以暗暗提醒了一句,“陛下小心打鼠坏了玉瓶。”

被世家放出来参与夺嫡的,一般都不会是嫡支,便是嫡支,也不会是长房。

看杨和书就知道了,他不仅是京城最有名的世家子,也是杨氏的嫡长,是做宗主培养的。

所以他不会表现出偏向任一皇子,就算是现在东宫中辅佐,他也是听命于皇帝,而不是东宫詹事府的人。

而杨氏若有其他子弟参与夺嫡,赢了自然是从龙之功,荣华富贵;输了,家族虽会受影响,但嫡支在,根基就还在,沉寂几年便又能付出了。

所以皇族会灭,王朝会亡,世家却是生生世世不灭。

第1582章 合作

殷礼以前不会想这些,但殷家也是个小世家,虽然比不上王崔这样的大姓,但看得多了,他也就明白了。

只有一个儿子,且儿子还绝对不会出仕的殷礼对皇帝打压世家的事儿没多大感触。

所以能够完全的站在皇帝的角落上思考这事。

皇帝也很喜欢和殷礼说这方面的心事,有些话他不能和皇后说,也不能和儿子们说,更不能和魏知这些朝中的大臣说。

殷礼的劝诫他还是听进去了,他从来不敢小看这些世家,他重修一本氏族志,他们都要罗里吧嗦好些年,崔氏因为他把他们降级,还不乐意娶他女儿,他还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家呢。

那些撺掇三郎的皆是老鼠,若是因为打他们波及到了太子和三郎,的确是得不偿失。

皇帝开始思索起来,该怎样慢慢的收拾他们,而不让两个儿子受到太大的影响。

殷礼沉默的跟在沉思的皇帝身后,将人送回主殿后便告退离开了。

皇帝站在殿门前思索片刻,还是没进去,而是转身去了书房。

古忠一看这架势便知道皇帝今晚想要歇在书房,于是一边让人去告诉皇后那边,一边去准备。

等把皇帝伺候好,天都黑沉下来了,他这才找了一个空出去用饭。

古济特意给他师父热了饭,一见师父进来,就把热着的汤先给他盛了一碗,低声道:“师父,您胃不好,先喝一碗汤垫垫。”

古忠点了点头,接过汤喝了一口,见耳房里只有他们师徒二人,便低声道:“此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你对外也不要提起。”

古济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问,“师父,我们听到恭王与太子相争的话,真的不用避到庄子里去吗?”

古忠摇头,“陛下如今对恭王不同以前了,对太子也不同以前了,所以你安心当差,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