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游戏彩蛋吗？”薇薇张着嘴，却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呼吸了，“这是游戏彩蛋吧？”

在发现安娜拥这个世界的身份，她并不觉得什么不，在发现贝拉『自杀』死亡后，她也不觉得害怕与恐惧，当听说黛丝因为崇拜邪而死后，她只想要杀掉那个邪，保护自己的城市……因为安娜、贝拉还是黛丝，都不是薇薇自己“捏”出来的人，也不是她所认可的“自己”。

即使因为游戏系统的保护程序现实中的记忆不那么深刻了，可薇薇看向镜子，潜意识觉得，她是以自己实际上的长相来捏脸的，包括“c生”的脸，她也加入了自己熟悉的元素，即使她也不清楚是什么元素。

“游戏提供的身份拥过去，我可以当成是彩蛋，但我捏出来的人你说我已经——”薇薇深吸一口气，“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怒火从心底向上烧起，薇薇久违地觉自己的心脏正因为怒火而跳动——但这是幻觉，她根本没血，理上也不需要心脏将血『液』传输至身体的各个部位。

只愤怒。

即使在游戏中死去活来，即使为了其人的经历而愤怒，可薇薇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就像她刚进入游戏想的那样：

“这只是个游戏，我并不会因为单机游戏中npc伤害了我的游戏角『色』而真正愤怒，”因为游戏角『色』和现实中总归是隔着一层的，真正的愤怒与憎恨差，但她不去憎恨们，“除了这一刻。”

东区，猫女安抚住在房间中叫唤的猫咪，植物园，毒藤女把泥脸拍出去，『逼』着铸造防线拯救那些暂没法搬运的珍惜植株，也人克服了恐惧往此处避难，们被毒藤女不客气地指挥着搬运她的小可爱，钻石区，许人被安置在韦恩大厦，此的提姆正在韦恩集团的办公室内，这候人们更需要德雷克少总而不是红罗宾，或许这是一件好事，奥迪斯堡……

这一刻，所人都看到，整座城市被蓝『色』的光芒点亮，汇聚成一片幽蓝『色』的海洋。

是行道树。

是种满哥谭市的行道树，发出了愤怒的蓝光。

蓝光照亮了水面，与金『色』的灯光汇聚在一起，而杰森从飞机上一跃而下，穿越半个城市，抓住了薇薇的手。

女孩似乎在发呆。

杰森借用了蝙蝠飞机，东区更靠近海上，而海上也更大的作战范围，确定要打一场硬仗了，不过们在离遇到了刺客们的埋伏。

薇薇没说话，也没动。

在杰森眼中她像个人偶，可杰森并不知道——

公墓区，工人们正在与“风”争夺棺材中的残尸。

们知道现在正刮着狂风，但们面的风就像是意识般，刮得人脸刺痛，挂的睁不眼睛，将用来装残尸的盒子刮飞了出去，砸在水面上，因为木盒的特『性』顺着水面浮沉，几人为了钱想要铤而走险进入洪水区打捞木盒，可水流湍急，差一点儿就此死在这里。

木盒最终还是打着旋儿沉到了水下。

在惊恐不安中，工人们终究还是前往远处避难了。

“太恐怖了……”其中某人颤抖着同伴说，“我觉人在和我抢那个可怕的东……而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就像是个形的人……就像是，我们在被什么东看着……幽灵吗？”

是幽灵吧？

死身的幽灵。

杰森抓着一只冰冷的手，而身边的人全身都是冰冷的——她一直是这样，没体温。

塔利亚的话语似乎揭秘了许信息，显然，不过，她似乎c生与薇薇的关系了解不深。

第一次召唤失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那被召唤的邪即使第一次没能成功入侵这个世界，难道第二次还想要为雷霄的野心做嫁衣吗？不，祂在雷霄还未发觉之，就向这个世界投来了一瞥，祂注意到了薇薇，祂帮助了她，然后，让她相信自己的每一次赴死都是价值的……直到今天，祂会彻底回归，雷霄什么都得不到。

但杰森什么都没说。

隐约觉得薇薇或许已经知道真相了，就算不知道又怎样呢？看着她，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她应该拥可选择的道路，如果她想要向c生挥刀，那就帮她，如果她想要离这里，那也帮她，反正们都属于那东了，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杰森站在码头边缘，看向垂下的绳梯，抓住绳子想要系在薇薇的腰上，但下一刻，薇薇“挣脱”了。

……不，不是挣脱。

她没发力，但受到一股力量将她推了。

杰森踩在绳梯上，一只手还拽着薇薇的手腕，可即使是在飞机的拖拽下，薇薇30斤的体重偏偏像是钉死在地面上，们只双手还握在一起。

并不是她突然变重了……是某个不存在的屏障，让杰森离了哥谭的土地，却强行留下了女孩。

杰森抬头看了眼飞机。

然后，跳下梯子，自动驾驶状态下的飞机在们的头顶盘旋。

一直像木偶般的女孩看向，半晌，『露』出了一个微笑，刺客们『逼』近了，她用双臂搂住杰森的脖子，两个人靠在一起就像两只湿漉漉的小狗。

“如果是在游戏中，这就是什么……空气墙之类的东？”女孩的声音很轻，甚至还带着笑意，她贴在杰森耳边说话，却像是滴水兽雕像般冰冷，杰森猛地意识到她说话甚至不会吐出温热的气，难道没人发现过吗？

“那就换别的办法，”托住这过轻的、从什么角度都显得不像人类的身体，“你不会死在这里的。”

“已经进入这座城市了，”薇薇没说那个“”是谁，她看得见，而杰森猜得到，“不，这个办法就好，不会找到我的。”

她当然不会死在这里的……因为她会下线。

所玩家都拥离游戏的权利。

……如果她的确是玩家的话。

薇薇闭上眼睛，看向自己“支离破碎”的面板，选择了【回到登录界面】。

下一秒。

杰森发现自己怀中空空如也。

……

薇薇回到了【登录界面】中的那座阁楼。

墙上挂着的人偶，窗外风雨交加的景『色』，室内的摆设一如往昔……而她的目光却没去注意那些，她正盯着【退出游戏】那个键位。

彻底退出游戏后，游戏中所的情都会被封存，为了保护玩家的心理状态，游戏中的记忆都会被模糊，因为那样才能更好地区分游戏与现实。

如果一直沉浸在游戏中，那又该怎么回到现实呢？薇薇一直觉得自己没这样的问题，因为她喜爱的游戏类型是基建经营，只要经营完成就随可以脱出。

但现在去思考过去游戏的内容，早就模糊不清了。

——她真的玩过那些游戏吗？真的存在着“现实”吗？她真的……还活着吗？

意识一直按在【退出游戏】的键位上，可薇薇却法下定决心。

如果选择按下去。

她就会辜负还在等待她的人。

“但当我产生这样的想法之后，我其实已经觉得，哥谭市是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了，”她低声说，“……我在恐惧的，让我不敢按下去的原因，其实很明显。”

……我在担心我并不是们期待的人。

她甚至担心自己，并不是人，她在恐惧的，是那个只愤怒，而法产生其爱憎的自己。

【是否退出游戏？】

【确定】

在确定键按下之后，系统面板消失了。

就在同，“登录空间”紧闭着的阁楼门轰然打，楼外被隔绝在外的风刮着猛烈的雨点泼洒进来，瞬间沾湿了『毛』毯，而炉火也同熄灭。

接着，在呼啸的风中，整个建筑从顶层向下一寸一寸地崩塌了，窗户边就像画一样的“室外景象”也破碎了。

在剧烈的摇晃中，室内的物品倾倒，薇薇愣了愣，第一次在登录空间中站了起来——

她扶着摇晃的墙面，向门口走去。

她越走越快，走到门边几乎是冲了出去，然后一跃而下。

在半空中，她转过身，看到了自己正在崩塌的“登录空间”。

那是一座建造在云层之上的黑『色』阁楼，而这座阁楼正在变成云，变成雾，变成被日光掩盖着的霞光——要恢复原来的模样了。

她只来得及看那一眼。

然后，薇薇落了下去。

她穿过了层层叠叠的云，倒悬着，看到了一座没光芒的哥谭市。

她能隐隐约约看到城市的轮廓，可整座城就像是灰『色』的影子，只在越来越靠近，她才看到，自己的正下方，什么正发出微微白光。

薇薇距离那家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几乎“脸贴着脸”，她看到了是什么在发光。

这座“哥谭市”的地面上站着一个人，正仰头看向她，带着微笑。

那就是她自己。

间在她们视的那一瞬停止了，包括薇薇的跌落，城市于正中间裂了一条缝隙，好像要通向地狱，整座城市向两个方向裂，而如果薇薇几乎下坠，会直接降落至地狱。

不过这一切都停止了。

薇薇知道是怎么停止的。

……是她自己命令这个世界停止。

“原来是这样，”她眼前的自己说，“没什么游戏。”

是的，薇薇面前的女孩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但同着一头白发，头顶黑『色』的山羊角，她的左眼为绿『色』，右眼则是一个空洞。

而由薇薇捏出来的那个“c生”，左眼为金『色』，右眼则是绿『色』的。

从棺材中挖出来的半个脑袋，则包含一只干瘪的绿『色』右眼。

因为薇薇潜意识想要补全“自己”。

“没什么游戏，”白发女孩语气自然地接话道，“但你成为很棒的城市了，哥谭。”

哥谭。

周围依旧是静止的，包括风和雨。

“我只是，我很遗憾，”薇薇说，“当我以为这是游戏，即使所人都觉得我不是人，我也坚信自己是人类。”

七年前，雷霄选择献祭的是旧哥谭市的奴隶，但也从旧哥谭市带来了沉寂百年的幽魂，“薇薇”这个女孩就是奴隶之一，她特殊之处在于，她从地下成功逃走……又在那场献祭中被抓了回去。

她属于旧城，又不属于那里，那候的雷霄并不明白需要完成仪式必须献上属于罪恶之都的灵魂，而旧哥谭与新哥谭并不是同一座城市。

——两座城市，会拥两个城市意志。

从黑暗的维度召唤出邪是需要载体的，人类永远没法成为载体，资格成为载体的只城市的灵魂。

那本不是为人类准备的仪式，而是邪为自己打的，前往人间界的通道——错误的仪式，错误的象，错误的城市数量，偏偏了“薇薇”这个女孩作为连通之桥。

于是错误的仪式成功了。

“但祂也失败了。”两个薇薇同说。

祂的降临失败了，甚至被夺走了力量，赶回了自己的维度，可这是一场惨烈的同归于尽，没谁是最终的胜，在邪力量的碾压下，旧的意志一同奔赴死亡，新的城市意志……裹挟着力量“诞生”。

——那就是薇薇，她从灾难中诞生。

她带着那个七年前死去女孩的记忆与渴望，她是她的延续又不完全是她，她分割了城市中人的呼唤与城市意志本身的力量，只带着邪恶的力量在城市中苏醒。

纽约向哥谭市提供了一位沾染上同样气息而死的圣女，希望她状态稳定些别把家可归的罪犯赶到纽约市，阿卡姆向哥谭市提供了一位心怀正义的考古系学生，并且不介意持续输送其生源，反正那儿的学生会很乐意的，布利切斯特打包了一位教授，甚至不介意把狂信徒全部送过来和阿卡姆的生源玩消消乐，洛杉矶则按住了那位地狱探，明显在看乐子……至于其城市，们不发声，默默注视，仿佛并不存在，只是用“空气墙”告诉薇薇：

此路不通，拒绝进入。

薇薇慢慢伸出手，羊角女孩张白『色』的石翼，用羽翼的边缘碰了碰她的手掌。

羽翼冰凉，而薇薇的视角在这一刻陡然旋转——

静止空间内的间始重新流动，雨再次落下，整个空间中却没了第二个“薇薇”，因为本来就没其人，就像是薇薇，安娜，贝拉，黛丝，和c生的关系一样，每一个都是她，当她坠落之，她就已经想起了一切。

哥谭，山羊之乡，恶魔之城，滴水兽飞翔的地方。

空间中的城市维持着地裂的样子，但哥谭知道自己不过是行走在“过去”之中，走在记忆中。

她没从城市中离，她只是从某个人的怀抱中消失，变成法被拥抱的人了，因为没人能拥抱住城市，她变成土地，变成高楼，变成了风。

就像是七年前她同样没从尸坑中消失……她只是，变成了城市的一部分。

而没转的半个头颅是她为所不的，没消失的，人『性』罢了。

她变成祂。

【“一具尸体，全尸的后颈刻着‘vv’的字样……”】

【“但她是个人。”】

哥谭落在了韦恩塔的顶部。

此刻的风雨好像也平静了许，整座城市的上空形成了形的漩涡，正将风与雨抽向别处，拨弄着云层向四周推去，与此同，所人的想法，所人的声音，正向祂汇聚而来。

包括小丑的。

……也包括杰森的。

不包括雷霄·奥·古，因为不是哥谭人！

所以哥谭把丢出去了，丢纽约或阿卡姆或布利切斯特……又或看戏的洛杉矶……祝能找到回家的路吧。

当她成为城市，眼前的一切便都是坦途，因为这是她的城市，而她除了能『操』控城市中的一切，还通过游戏的方式循序渐进掌握的邪部分权能，甚至空气墙在她眼中也只是虚的壁垒，她没打破是因为她没意识到自己能打破——

就像她的身体会“死亡”是因为她没意识到自己是不死的。

不死生物的“死亡”又怎么可能拥死亡的概念，尸体和雕像一样只是城市的一部分。

哥谭下意识笑了一下，然后祂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祂白『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暴雨正逐渐变成小雨，祂行走在韦恩塔的外沿，没一个人能看见祂，祂听到了们的话：

“谢天谢地，网络重新连上了，似乎是军队派人修好了信号塔……”

“灾难会过去的，我想也会，我想回家去，吃一顿热腾腾的披萨。”

“天空中飞着的是超级英雄的飞机还是gcpd的？”

“——那又什么区别呢？”

“快看，快看！是来自肯尼亚的新闻——”

“是2:55的候，不过在肯尼亚那是上午点，也就是半个小之前，我们断网的半个小之前！？”

“黑面具、被、注『射』死刑了？”

“不，不是黑面具！是罗曼·恩尼斯被执行注『射』死刑，在半个小前，死刑执行完毕！”

风声夹杂着呜咽，没人注意到人从墙壁外走过，踩在窗户的玻璃上，如履平地，祂赤着脚，白『色』的长袍与白发一同飞舞，石制的翅膀像是吸收光芒的装饰品，黑羊角的非人古怪而突出。

“谁看到，市长……去避险了吗？”市政厅警卫部门，其中平平奇的警卫奥莉薇突然问道。

“安娜女士当然不会事的，”东区，冰山建筑公司顶层，米莉想道，“不知道薇薇现在怎么样了，她会不会是在外面救人呢？”

飞舞的白发慢慢从根部向发丝方向逐渐变成棕发，哥谭抬起手，『摸』向自己空『荡』『荡』的右眼。

乔已经升为凶杀科科长了，如今也在国家公园地区帮忙维持稳定，遥望哥谭市的方向，看着散去的阴云松了口气：“大家都没什么事吧，贝蒂文在黑门岛，不过，也因为她在，黑门监狱一定不会出事。”

“图书馆里一定不能出事啊！”黛丝的社恐学生凯恩暗暗祈祷，“希望那里的书和收藏不要事，如果老师，老师事的话……我也会替用生命维护们的！”

哥谭的黑『色』羊角消失不见，但祂知道那是隐藏了起来。

石青『色』的羽翼在珍·梅洛普的身后张，女人并不突出，甚至能就这么混在滴水兽中，她看向自己周围飞舞的滴水兽，然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向渐渐停止下雨的天空。

——她或许在期待那里出现太阳。

哥谭的石制羽翼消失在身后，祂距离地面也不过三五米。

一辆机车在建筑物的房顶行驶，然后猛地停在了韦恩塔不远处博物馆的顶层，机车上的男人抛出钩锁，『射』向了建筑的中段。

钩枪钉入哥谭身侧，使用钩枪的男人抬起头，额前是汗水滚落。

然后，整个人在钩枪的拉拽下腾身而起，另一只手张，如鸟类张羽翼，试图拥抱一望边的城市。

哥谭松了按在眼眶处的手，那木盒在此刻跌落至下水道，顺着东区新修过的下水道漂流，盒盖打，其中空空如也。

祂卸去了力量，让自己自然坠落，男人的瞳孔在此刻微缩，下意识收拢了手臂。

——她被看见了。

——城市砸入了的怀中。

薇薇搂着杰森的脖子，两人一同撞入了韦恩塔中。

们头贴着头，长发混着短发，呼吸交错，像两只不那么湿漉漉的小狗。

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