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2 / 2)

廖先生笑着说:“听下来,庄小姐的投资还是以消费品为主啊?”

“也不尽然,我对高科技和地产都比较看好。”

“不知道,庄小姐对航运有什么看法,刚才听容先生说他并不看好航运。”

“我和他的看法,还能分彼此吗?不过我应该纠正一下,我想他应该说短期不看好吧?”

“没错没错。”廖先生看了一眼隔壁桌的蔺嘉旭,“所以庄小姐以为,弘熙国际目前的投资有问题?”

“弘熙不是目前,是一直有问题。”庄玲玲看着这位要搞事的廖先生,“我在两年前就跟蔺金生先生和蔺嘉旭先生指出过,建议他们放慢脚步,能够梳理一下他们公司的问题,一年前弘熙的纺织单元爆出管理混乱,虚假交易,不就是验证了我的看法。”

秦永年压根就按不住秦蔺嘉兰,蔺嘉兰哪里能听这种话?她说:“你当你是谁?你居然敢说第一家存在了五十多年的公司?蔺家在港城发展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信口开河也不照照镜子。”

秦蔺嘉兰略高的声浪,让隔壁两桌回头看过来,秦永年低喝一声:“嘉兰,看看场合。”

“你就看着她胡说八道?是她不看场合,你帮外人也不帮我。”秦蔺嘉兰好委屈。

庄玲玲脸上挂着笑:“秦太太,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扁鹊见蔡桓公》?”

“你想说什么?”

“看来你没有读过。那我就简略地说一下,扁鹊见蔡桓公,第一次跟他说:‘你有病,不治的话会病重。’,蔡桓公不信说他没病,第二次扁鹊再说:‘你有病,已经在肠胃了。’他又没理睬。又过了十天,扁鹊来见蔡桓公,他掉头就跑了。蔡桓公派人问他,他说‘你已经病入膏肓’。”

“你跟我说这个,想要说明什么?”秦蔺嘉兰怒瞪庄玲玲,秦永年无比烦恼。

庄玲玲笑:“我和令尊第一次相见的忠告,就是弘熙集团病在浅表,调整一下就行。经过这么久,我现在要说的是,弘熙集团此刻如果刮骨疗伤,元气大伤,但是根基还在。若是一意孤行,两年之内,弘熙集团凶多吉少。”

被庄玲玲在这样的场合,下这样的断言,隔壁桌的蔺嘉旭站起来,走到他们这一桌:“你闹够了没有?我看你是晚辈,不跟你计较。你却一而二再而三地这样口出狂言,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庄玲玲站起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蔺先生,你认为我叫你一声姐夫是在戏弄你!却不知道我是在给你留最后一条后路。港城三更穷五更富比比皆是。刚才我跟古先生说的那一位朋友,正是你小情妇的生父。你想他半年能卖四百万桶食用油,可见有多大经商天赋,这家公司我打算两年内上市。你目前的状况很难度过八一到八二年的航运寒冬。到时候有这么一位岳父,兴许还能拉你一把!”

说蔺嘉旭要靠自己的一个二奶来翻身,简直就是把蔺嘉旭的脸踩在地上,他厉声:“你说什么疯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你再这样……”

“蔺先生,玲玲再这样,你想怎么样?”容远站在庄玲玲的身边问,他冷笑一声,“在座很多人听到过玲玲当日对弘熙的看法。今天也这样,在座的各位给做个见证。以八二年的今天为限,弘熙若是不经历生死劫,证明我们的眼光不行,以后我不做投资。”

庄玲玲笑:“是我们,不仅你退出,我也退出。我们以我们的投资生命做出最后的忠告。蔺先生,好自为之。”

这当然不是忠告,庄玲玲不过是造势而已,蔺嘉旭也早就错过了退出的最佳时机,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不过商场上完全能看清的又有几个人?

他们马上投资防护用品,按照自己的记忆,明年年中艾滋爆发,必然两性防护用品大热,到时候提前小半年布局收购的MFY一定会被神吹。而她今日的预言,会让本就艰难的弘熙,更难拿到资金,弘熙困局更加难解,到时候把弘熙收入囊中,轻而易举。

等到弘熙轰然倒塌,谁都会记得,几年前,他们就曾经跟蔺嘉旭说过,而大半年前又说过。不过是蔺嘉旭独断专行没有听人良言。

第209章

陈雅茹看见电视里蔺嘉旭挽着那个女人出席这样正式的场合。

尤其是这个画面还被陈建强看到,果然陈建强又开始说了:“雅茹,你也看到了,这个男人没有把你当回事,听爸爸的话,咱们回家,好不好?有钱这个事情没个底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可以了!”

陈建强自从开始做梦,梦里的一切让他心安,他多么希望梦里的一切都能成真,那样他活得不会这么累,这么难。梦里的玲玲多好?她总说:“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我好多同学是农村的,家里可穷了……”玲玲在工作上努力向上,对钱财上不太计较,像极了庄燕。

“您又说这样的话,让我回去跟您窝在一个格子间里吗?”

陈建强闭上了嘴,想起谢美玉时常给他描绘的未来,谢美玉一直说:“什么脚踏实地,不过是上头忽悠咱们做牛做马的谎话而已。要想过得好,精打细算,没用的!一定要有想法,有格局……”这他妈就是格局?

电视里庄玲玲和容远出来了,听见庄玲玲开口叫了蔺嘉旭“姐夫”,陈雅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看着蔺嘉旭用愠怒的表情呵斥庄玲玲和容远,庄玲玲和容远反驳回去。

对话是用国语,陈建强听了个明白,其实听不懂,他也明白,蔺嘉旭什么时候把陈雅茹当个人看了?

画面结束,换了另外的新闻。

“她怎么就这么见不得我好?为什么要这么害我?”陈雅茹愤恨中带着眼泪,“我到底哪里欠着她了,她这个害人精……”

陈建强总觉得跟庄玲玲离得很远,但是有一件事他是知道的,孩子一直往他梦里希望的方向走。把许妈妈救回来,让许妈妈有个幸福的晚年。读飞机设计,跟庄燕一样要投身航空事业。

“雅茹,不要这么说。刚才玲玲的话里很明白了,是蔺嘉旭的妈说了不妥当的话,玲玲才这样的。说到底,就是蔺家没有给你尊重,没有把你当人看。”陈建强摇头,既然没把她当人,蔺嘉旭不把自己当个人也就理所当然。

现在想想,当初作为庄燕的爱人,他在基地里所有人都叫他一声“小陈”,最多也就是说他运气好,攀上了白天鹅。而跟谢美玉在一起了之后,他跟着谢美玉拍徐永根的马屁,很多以前跟他关系好的人,跟他渐行渐远,包括很要好的隔壁邻居,老盛一家子。

说来奇怪,自从他做梦之后,好似对修飞机开窍了,有什么问题,他很快都能解决,新进来的飞机,他好似无师自通,甚至很多英文资料他都能看个七七八八。老盛最近总说:“建强,你现在倒是有了你当年刚结婚时候那个劲头。”

民航学校分过来两个中专生,老盛把两个孩子带给他:“这是咱们这里顶顶好的老师傅,好好跟着学,知道不?”

后来两个小赤佬听了外头的话,在私下悄悄说老盛把他们分给陈建强这个绿头乌龟,就是给他们穿小鞋。

老盛听见了,把两个小年轻给叫进办公室做了一个下午的思想工作,两个小年轻最后过来叫了他师傅。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像像样样带两个徒弟出来,就越发地上心,人家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是情愿自己饿死,也要给人看看,他陈建强手里是有真材实料的。

“爸爸!”陈雅茹的一声叫,让陈建强回过神来,他看着她,听她说,“我本来就是走的曲线救国的路,也没想一步到位,人家八抬大轿把我迎回去。他这个年纪了,两个孩子出了事没了,容远又不肯认他,宝儿是他唯一的孩子,等孩子长开些,他也年纪大了,总归要孩子的呀!现在庄玲玲在那种场合扫了他的面子。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呀!她这不是害我是什么?”

陈建强听着似是而非的论调,觉得很可笑:“男人是先有这个女人,再爱这个孩子。这么多年你没有看清楚?我疼你,远远胜过玲玲。男人疼的永远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而不是因为有了那个孩子,所以疼那个女人。”

孩子的哭声打断了父女之间的争吵,陈雅茹过去抱起孩子进房间喂奶。

陈建强住进客房,洗了个澡之后,听见孩子还在哭,终究不忍,过去敲门:“雅茹,让我来抱一会儿孩子,你休息一会儿。”

陈雅茹拉开了门,眼睛红肿着,把孩子递给陈建强,陈建强抱着孩子在客厅里哄孩子,小家伙被他轻柔地拍打给哄睡了。

陈雅茹擦洗好之后出来,看见孩子的睡颜,心里是怨陈建强,却也明白陈建强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谢美玉之外唯一真心疼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