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好事。”吉孟氏跟着高兴。这段时日,她瞧杨小爷来,都可怜这孩子。如今…好了,最喜不过空悲伤一场。

吉安与费晓晓相视笑着。虽然说目前西北、南边都在打仗,但朝里情况肯定要比之前好。南风军与北伐军主帅全是皇帝的人,有兵权在手,再加京机卫,朝上是扑不起大浪了。

待平定了外患,皇帝的龙椅就彻底坐稳了,他们也可得安宁。想到此,吉安不由轻舒一口气。

永宁侯父子没战死,京中不少人欢喜,但也有几家高兴不起来。其中就包括碎花胡同谢府,肃宁的回信与良王是一前一后到的京城。邹氏看过信件,又闻南边事,脸当时就黑沉沉。

谢紫灵来时,面色亦不佳。新帝把所有人都骗了,她不晓楚修撰是否知内情:“母亲,”屈膝行礼后来到榻边坐。

“你都听说了?”邹氏将肃宁来的信递予闺女,老爷竟叫她们少胡思乱想,在京里消停停的。

接过信,谢紫灵叹气:“这么大的事,我怎可能没听说。”翻开信纸,才瞅一眼又抬首问,“母亲,您说楚修撰是不是也被皇帝蒙在鼓里?”永宁侯府世代纯臣,只认正统,将来必是“文王”大患。

楚修撰若有心,万不该放过杨文毅父子。

“未必。”邹氏端茶小抿了一口:“楚府与永宁侯府走得近。”

母亲的意思是楚修撰已经在拉拢永宁侯府?谢紫灵凝着眉头不展:“永宁侯世子夫人与那吉氏往来密切,”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先阅一阅你爹的信。”邹氏嗤笑:“他啊…有贼心贼胆却小,就只知道吃着碗里舔着锅边。两眼盯着锅里,手里拿着筷子,始终不敢去捞一大块。”几年前灵灵发现的那铁矿也是,若非雍王拿得住,他就上报朝廷了。

上报了朝廷,朝廷能记他什么好?

看过信,谢紫灵眼里生泪。她爹骂她们痴心妄想,说雍王还是龙子凤孙,元后嫡子,都没能夺嫡成功。更何论改朝换代?令母亲不许再一推二拖,必须尽快给她相看亲事。

一年内,若她还没着落,那父亲便会在肃宁寻户体面人家。肃宁…那是什么地儿?地瘠民贫。她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欲去第二次。

“当初对你姐姐也是这般。”邹氏想起便一肚气:“三催四促,要不是我压着,你姐早嫁去津州府了,哪还有之后赐婚雍王?”

谢紫灵委屈:“父亲不信高僧所言,要不母亲”

“他不信我信。”都明摆着的事了,楚陌领兵已打到东辽,这才多少时日,他不是“文王”谁是?邹氏吐一口郁气:“你也别急,我这已经有头绪了。”

手里信一收,谢紫灵立马问道:“母亲快予我说说。”

邹氏却卖了个关子:“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西城浣丽街进府,今日下了早朝进奎文并未去刑部,直接回了府中。站在黎祥院屋檐下,看着园中的曲径花池假山,面上无表情,心里却起起伏伏,难能平静。

他一直以为看透了新帝,不料到头来却是自己肤浅。赵子鹤不惜通敌,牵制北伐军。新帝调兵遣将,演了一出大戏。赵子鹤领南风军才出南徽地界到范州府,还未过虎口岭就落得被擒。

西疆、南夏来犯,北伐军主帅领着南风军迎战。进奎文自嘲笑之,不得不说新帝这一着太出人意料也太出色了。

赵家南风军里经营几十年,如今确实是除了永宁侯,无人能在短时间里镇住南风军,重整上沙场。

等打退南夏、西疆,想必皇帝也不会再让永宁侯回西北。留杨文毅在南徽是上策,杨家掌北伐军太久了。

西北也不用担心,楚陌超出了百官期望。不但领兵打退了漠辽大军,还紧追在后,穿过狮子口,打到东辽。再这么下去,应是用不了多久,东辽就该递降书了。

解决了外患,新帝有杨文毅和楚陌支持,朝里亦不会再有异声了。进奎文不想承认,但确是心服口服。

但就此打住,甘心吗?他不甘心,也不能回头了。依新帝对他的态度来看,其该是已经怀疑署钏清扫私矿之事了。

进奎文不以为自己多拿了什么,那些都是他该得的。就像战场打仗一样,战利将军得大半。想想…若没有他的强势,署钏一带至今还不太平呢,每年损失的金银都难以估算。

眼神冷然,他深吸气紧敛双目。况且那些盗矿贼难对付得很,他是出动了死士才将贼子剿灭尽。

花池里的假山突然传来动静,进奎文神色一收:“情况如何?”

“如您所料,汪香胡同楚府四周八角都潜着暗卫。我不能再去了,有暗卫已经注意到我了。”一个身小似七八岁童儿的男子,跪在假山凹口:“盯着谢府的人有信上报,谢宁海夫人邹氏的奶兄二儿舅兄媳妇娘家弟弟在津州府,他近日频繁往来骆家。”

骆家?进奎文轻眨眼:“是骆氏嫡三房?”

“尚不清楚。”

独眼说七杀将星的要害在于他妻子。只他妻子虽手无缚鸡之力,但身边却总聚集着一群厉害角色,并不好亲近。京里唯谢宁海嫡次女命势能与之相抗,且其身边亦有一群能人。

暗卫?皇帝真是舍得。进奎文笑之,唇角上拉,嘴更显阔。既然他不好动楚吉氏,那就助一助谢家二女。

“继续盯紧谢府。”

“是。”

“良王进宫了吗?”

“良王爷回府见有京机卫圈围,连府门都没进就转身往宫里。现在该是已经进到清乾殿,面见皇帝了。”

进奎文抬手示意男子退下,幽叹一声,良王算是废了。

皇宫里清乾殿,紧绷了几个月了,难得舒快,皇帝也没闲着,坐在龙案后批着折子。太监通报,说良王来了。景易没抬头,让领进来,他正等他。

胡子拉碴的良王,一脸灰,像是多少日子没洗过一般,两眼里爬满了血丝。进到殿中,双目泪湿,恭恭敬敬地跪下大拜。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宁侯上呈的折子,景易已经看过了。良王还没痴,到了南徽发现不对后,几番规劝赵子鹤。只赵子鹤哪里会听?执意竖旗,要领军上京“清君侧”。后来良王请见,他厌烦了见都不愿见。

良王还闹起绝食,两天滴水未沾。也是永宁侯手脚利索,若迟个几天…也遇不着脚步飘浮的良王,赵子鹤不会真由着他饿死。

“起来吧,你这回也受了不少罪。”

良王直起身,却还想再跪一会:“老七,我…我看透了,也明白父皇为什么要立你为太子了。”他双手捂脸大笑,“你呀,藏得太深了。近几年是没少看我们笑话,心里乐极了吧?”

“也没有。”景易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因着赵子鹤被擒这事,现朝里朝外都推崇他。他只想说一句,各位真高看了。捉赵子鹤的法子,可不是他想出来的,另有高明。

至于高明在哪?那必是在天边。他都深深地思念着,盼那位早日凯旋,腹诽道:“陌啊,听说漠辽的骑兵快没马了。等天寒了,你送八百里加急的时候,可以顺带着捎块马肉回来。朕也想尝尝胡虏养的马肉什么味,是不是比咱们大景的更香?”

“我不知道赵子鹤意图造反的事,一点都不晓得。”良王哽咽:“你把圈围我王府的京机卫撤了。我自己去皇陵待几年,再不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