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2 / 2)

他要给他找点麻烦事。

提到津州,吉安就想起一事:“我答应辛语娘,要给她和她儿子自由身。”

“你别挂心上了,这点小忙张首辅肯定不会推辞。”楚陌亲了亲妻子:“明日让辛语去趟西桦街,再见一回樟雨。”樟雨与辛语说的那个事,绝对是别有用心。

四品诰命,又姓黄,出身还可怜。对得上的,京里就那么一个。

吉安没意见:“大理寺少卿家那个嫡长子怎么样了?”那回永宁侯世子夫人说了那黄隐语的奇,叹命还是由人,提那嫡长仅言幼时灵慧,并未说长大后。

“祁中垣的嫡长子叫祁澍。”楚陌揉好穴位,再去揉坐骨:“昌平二十四年中举,那会他才二十岁,长相不逊江崇清。中举后,年底准备成亲的,却在成亲前一月,染上了天花。虽没要命,脸上却落了难看的疤。因这疤,大好的亲事没了,前途…也没了。”

“会不会太巧了?”吉安凝眉。

楚陌也不瞒媳妇:“三年前祁澍外出游学,至今未归。祁澍的外家津州费氏,亦是大族。前刑部尚书费還就出自津州费氏。不过费還是二房,祁中垣原配费玉寜乃费氏嫡长房嫡长女。另费還虽也是嫡子,但其母是填房。”

矮一头,吉安听得专心:“你不会无故与我说这些。”

“那当然。”楚陌拥紧妻子,忍不住亲了亲,他爱极了她:“现刑部尚书进奎文住的宅子,是费還夫人梁氏卖予他的。黄隐语入津州费家时,费家长房太太高氏正怀孩子,故那会管家权在梁氏手里。黄隐语是梁氏买进府的,也是梁氏安排她去伺候的费玉寜。”

懂了,吉安疑惑:“太爷连这个都查了?”

楚陌笑道:“查进奎文的时候,摸不着底,就把能查的全查了。可惜…费了那么大劲儿,还抵不上杨小爷的三张画。”

吉安对太爷佩服得五体投地:“资助贫寒,也是为你日后在朝里,不会势单,孤立无援。”

轻嗯了一声,楚陌道:“谁叫他就摊上了我?哈哈…”那老头尽爱操些不该操的心。早与他说了,好好安享余生。他就是不听,总觉他这么大个人会被谁给吞吃了。

“娘说太爷不知从哪翻出来一张虎皮,准备拿来给小虎子裁身衣裳。”吉安都不知该作何反应:“虎皮裁衣裳?”还不如直接拿来当毯子用。

楚陌知道那虎皮:“是他年轻时,在长岭山里打的。我爹还盖过几年,轮到我,他也不拿出来了。”

“等我养好了,我再给你做两身新衣。”男人她自个疼。吉安往里挪了挪,楚大老爷血气方刚的,她现在伺候不起。

楚陌没拦着媳妇,躺平长吐一口气:“等你养好了,我也差不多该回京了。你也别忙着做衣服,先好好疼疼我。刚在屋外,我满心满脑子都是小老虎喝奶的画面。”

“好。”吉安答应得是很清脆,看着他堪称完美的侧颜,她心都怦怦乱跳:“继续说费氏。”

“青雨背后的主子,应该就是进奎文。”楚陌沉目:“费玉寜的母亲还在世,我让人去津州就是要找她。”他不是一个好多管闲事的人,但…若有人惹上头,他也不介意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一并翻出来,淘洗干净。

拔出萝卜带出泥,吉安了然了:“你让辛语去见樟雨,是打算把谢家也扯进去?”

“不应该吗?”楚陌轻抚着妻子的发:“闹吧,这回我不想死太多人,西北有千顷荒场还等着人去开垦。”垦出来,就是他们家的了。

千顷荒场!吉安不由吞咽了下:“那得要多少劳力?”

“放心吧,京里还有股大势力隐在暗处。”楚陌一点都不担心劳力匮乏:“等收拾干净了,有的是垦荒的人。一年垦不完,就十年、二十年,反正咱们不急粮吃。那地垦出来,就是留给后代的。”

一听说留给后代的,吉安便激动了,一下凑近:“这个好。”千顷地,即使一亩一年收成一百文,一顷地也有十两银,千顷那一年足万两银。

果然,一有小后代,安安的心就不全装着他了。楚陌鼓起嘴,嘟囔道:“等小虎子满两岁,我便给他开蒙。”

“两岁会不会太早了?”

楚陌转过头:“笨鸟先飞。”

迟疑几息,吉安虽还是有些舍不得,但仍点下了头:“行吧。”等楚大老爷从西北回来,她再吹吹枕边风,灌输一下生活由人的理儿。

九龙令一出,楚陌的另一重身份就掩不住了。加上皇帝那话,更是引得颇多人遐想。其中就属碎花胡同谢家母女心情最为复杂。

“吉氏命是真大。”谢紫灵两手揪着丝帕,眉头紧蹙:“这回没能得手,也打草惊了蛇,日后再下手怕是难了。”那辛语心机够深的,竟懂借刀杀人。

邹氏还沉得住气,今儿也是叫她吃了一惊。没想到楚陌竟是那人的弟子,看来“文王”转世是一点不假了。按理,大景的江山本来就该是那位的。现在这一脉,只是捡了个好。

“总会有机会的。且,想要楚吉氏命的,不止我们。”

提到这点,谢紫灵就更发燥:“母亲,您说会不会有人似了咱们,也得了谁的提点?”谁会平白去杀吉氏…必有所图。

这也是她焦心的,邹氏是深恨大丫头:“咱们家不抵过去了。你爹现是白身。”

“皇帝真是无情。”谢紫灵在心里将那尊贵的王妃娘娘撕得七零八碎,她如今是无依无傍:“吉氏身边的那个丫鬟,还是得抓着。”她也不能与谢紫妤僵着下去,得和缓关系。

虽不想,但当下她能靠的也就只有这个姐姐了。不过不急,得等雍王彻底冷落了姐姐,叫姐姐看透,她再往上凑。

邹氏点首:“也要防着点樟雨。她心思太深了。”吉氏怎么说,也算是她半个前东家。她一点旧情都不念,很少有了。

“母亲放心。”

一夜过去,翌日早朝宗室的几个王爷全告了病。大臣们只字不提九龙令了,只颂楚陌用兵如神,再议暗子背后所谋。

听着那些说不到点上的话,景易都想罚他们一年俸禄。目光落在杨凌南身上,南边又往京里运了六车战利,永宁侯比善之细心,没忘了宫里。这回楚小奶奶诞子,杨小爷是不是该挑份重礼送上门?

他正为上楚府探望,备什么礼发愁。

察觉到目光的杨凌南,头也不抬。殿上那位幸亏是君王,若为臣子,肯定是个大贪。小楚府一箱战利都没往宫里送。他爹让他意思下,还想着皇上不会收。

那真的是想得美。来者不拒,只恨永宁侯府送的少。

墩子说,他们就该学楚小叔。他也想,但没那底气。

“皇上,不知楚大人什么时候回西北?”兵部尚书吕俊峰,头壳都疼。北伐军主帅无召回京。明面上是送降书,实则…只有楚陌自个清楚。御史也不费劲弹劾他了,现在满朝只想他及早回去西北领兵。

这个景易知道:“等孩子过完三朝。”

此话一落,不少大臣都松了口气。散朝后,景易回清乾殿换了身便服,便领着庞大福、小尺子出宫了。到楚府进门就见一张黑脸,吓得景易脚下步子都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