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那么,白衣女子就有可能是宫里的某位后妃。

可后妃闲着没事去小南阁扮鬼干什么?

沿着檐下回自己屋子里的时候,高悦行余光瞥见一个人影,默默地候在东侧殿门口,她停下脚步多看了一眼,是李弗逑屋里的那位姑姑。

她呆在李弗逑身边,存在感十分微弱。

姿态足够卑微,也足够沉默寡言。

高悦行只浅浅的留意了一下,却在心里记住了这个人。

那天深夜里的一次互相试探,如同一次短暂的交锋,他们彼此都默契地消停了几天。

一场雨过后,宫里仅存的几只海棠花凋尽,花瓣踩进泥泞的土里,天气也明显转冷,静坐在卧房中便可听见风声凛冽。

三皇子趁这天晚上,再次悄悄溜出了景门宫。

才出了宫门没几步,他忽然察觉不对,蓦地扭头。

——高悦行不远不近地坠在他的后面,被发现了也不躲,端的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她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狸毛短袄,不合身,略大,挂在一个六岁小姑娘的身上显得有点笨拙,但高悦行举止走动丝毫不受影响。

李弗逑站在原地,等她跟上来。

于是高悦行走到了与他并肩的位置。

李弗逑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的衣服太扎眼了,怎么想的,夜行穿白衣,也不怕被宫里侍卫逮住。”

高悦行不发一言,当即把狐毛脱下来,抱在怀里,这样一来,她里面便只穿了一件薄单衣,风透进去,看着都觉冷。

李弗逑难得好好说话:“你还是穿上吧。”

高悦行不理人,坚持把衣服抱在怀里。

到小南阁有一段距离。

李弗逑带路,他们轻松地避开了路上可能撞见的巡行侍卫。

静默中,李弗逑忽然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跟皇上要你吗?”

高悦行:“不知道。”她的声音很小,细听好似叹息一般。

李弗逑负着双手,边走边道:“那天,文华殿外,我用蜡捏的箭头射你……我以为你会吓哭或晕倒,或者更狼狈地下跪求饶,但是你没有,你看着我的时候,你的眼神,让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啊。”

第10章

高悦行发自本能地嫌弃,默默腹诽——像你个头!

偏偏李弗逑内心还不自知,问道:“那天晚上你在小南阁见到的那个人,他有没有欺负你?”

这份关切来的猝不及防,有几分想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

当人沉浸在极端的厌恶或喜爱的情绪中时,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高悦行一直觉得,李弗逑对她的厌恶来的莫名其妙,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初次见面却分外眼红,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仿佛二人曾种下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根本不至于。

高悦行渐渐琢磨明白了,李弗逑并不是真的讨厌她。

他只是故意欺负她。

只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找茬而已。

在偶尔不欺负她,不找她茬的时候,李弗逑竟然还能说几句人话——“今晚你跟紧我吧,仔细再让他给抓走了。”

高悦行侧头看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问:“你是去见那个女人吗?她是谁?是你什么人?”

李弗逑:“你放肆。”

高悦行身为一个成年人,考虑事情有非常清晰的调理,她问的每一个问题,几乎都是狠狠戳在李弗逑的肺管子上。

李弗逑当然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秘密剖开给人看。

高悦行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再追问。

小南阁已在近前。

尽管来过多回,但此处的荒凉破败,依然让人见了心生戚戚。

高悦行停下脚步。

李弗逑发现她没跟上来,回头:“你站那干什么?怕了?”

见高悦行不出声,以为她真是怕了,又道:“怕了就回去,别逞能。”

高悦行不理会。

她站的地方,左右皆是高高宫墙,可供行走的巷道不过一丈宽。

前几次来去匆忙,没有时间认真打量小南阁的方位。

高悦行回想着刚刚一路行来的足迹。

景门宫位皇城西北方向最清净的一隅,一路往东行,途径春和宫,却绕开了正门,高悦行估摸这里应该是皇城东侧靠南的位置。

她在心里回忆上辈子的皇城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