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1 / 2)

郑千业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哪里像是重病的样子?

皇上前倾了身体,悄悄对她说:“放心,孩子,我有王牌在手呢。”

高悦行脸上的愁容终于扫清,难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见着了郑千业坐镇,才是真的放心。

皇上对她道:“放心吧,干你该干的事去,出了个这个门,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高悦行明白,现在道了关键时候,决不能打草惊蛇。她重整了精神,向皇帝辞别,出门见到孔世戍,颇有几分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扔下一句:“您自己向皇上交代去吧。”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嚣张的意味。

孔世戍心里沉重。

皇上再召见的时候,孔世戍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捧出来,皇帝只淡淡的听着,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在他说完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孔世戍心提了起来。

皇上道:“此案朕会着人细查,但是和襄王妃没关系,你好歹堂堂朝廷正二品大员,怎么连这点事都拎不清。”

高悦行方才出门的嚣张是有道理的,原来皇上这里已经叫她给拿下了。

皇上问:“我那儿子呢?”

孔世戍一愣,皇上膝下活着的儿子只剩俩,一个去西境了,一个刚刚押回来。

皇上指的自然是在京城的这位。

孔世戍低头道:“信王殿下已经跟随臣等回京,正等着皇上召见呢。”

皇帝叹了口气:“把他带来吧,朕有些话想和他说说。”

信王很快被带来。

未定罪之前,谁也不敢真正对他无礼,只是信王看上去情绪似乎不大妙,披头散发的模样,谁喊他他也不应,瞧着模样,和街上的失心疯没什么两样。

孔世戍站在御书房的门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信王进门前摇摇欲坠,令人看着都忧心,好歹他还知道御书房门口有门槛,一手扶着门框,高高地跨了进去。

皇上彻底遣退了身边伺候的所有人,也包括最亲信的许修德。

许修德往门外一站,见孔世戍还未离开,一拱手行了个礼。

孔世戍想从他嘴里套点消息,于是上前道:“敢问许公公,皇上是何打算啊?”

许修德摊手:“陛下没说,奴才也不敢揣测啊。”

孔世戍又打听:“那皇上的脸色看上去动气了没?”

许修德叹了口气道:“皇上若是肯动气倒还好了,可就怕他憋在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儿啊,毕竟人到了这个岁数,看中子女缘,再怎样那也都是亲生的啊。”

孔世戍心里大约有了数,寒暄了几句便告退了。

御书房里,信王一个头磕在皇帝面前,好似睡着了一般,死活不肯起。

皇帝垂着目光看着他,不咸不淡地说:“你这是要往装疯卖傻的方向去啊,朕的长子。”

信王:“儿臣……不敢。”

皇帝道:“坐吧。”

信王再道:“儿臣不敢。”

他不肯起身,皇帝也不勉强,他绝口不提赈灾粮的事,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媳妇病了,你知道吗?”

信王终于有了反应:“啊?病了?”

皇帝道:“你的王妃怀孕了,但是由于母体虚弱,气血亏损严重,以至于胎死腹中,已经在病榻上躺了小半个月了,你竟然不知。”

信王愣愣的道:“苇绡……儿臣只知她近日身体不适,不曾想……”

皇帝:“你干的那些荒唐事儿打量你爹什么都不知道呢,你曾经是朕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当然,现在也是。你觉得朕偏心,是么?”

信王吓得磕头:“儿臣不敢。”

皇帝:“你以前没这么胆小,朕今日不想再听见这四个字儿了。”

信王听皇帝提及以前,信王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已经快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皇帝道:“弗襄,他生下来便没了母亲,但是你有,他被囚禁在小南阁里,十年的暗无天日的生活,你没有经历过,他出生后一口母乳都未曾喝过,落了一身的病,最后差点吃下了朕亲赐的毒药,一命呜呼,朕将他从小南阁接出来的时候,十岁的孩子,和六岁的高氏女身量一样大,头发轻轻一抚能落下一大把,未经启蒙,甚至不会说话,小小年纪还受了狐胡细作的酷刑,手指尽断……你觉得他活得不错?把他的生活换给你你愿不愿意要啊?”

李弗襄能得到现在的宠幸和尊荣是因为他活下来了。

他若是死了,一切都没了。

在那样的摧残下,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信王现在仅因为父皇的偏向就受不了。

那么李弗襄的那等遭遇岂不是更有怨怼的理由?

信王的心思慢慢地活泛了起来。

皇帝看在眼里,道:“你回府去,好好想想吧。”

信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