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莫玉笙忍不住去看铜镜里的自己,此时她已身着一身柔软的鸦角青亵衣,精致的发髻已经全拆了。

她早已发乱钗脱,眼尾脸颊带着酒酣后的晕红,恰好温暖橘黄的灯光一照,越发显得莫玉笙粉面玉颈,眼眸含水,肌肤如雪腻香酥。

莫玉笙抬起玉手扶着额头叹息:“看来我果然喝醉了。”

红药笑了起来,她看着如此迷糊的姑娘,眼神十分柔软:“姑娘确实醉了。好在宴会也快散了,所以我同绿萝将姑娘扶进屋里歇息,果真您一会儿就睡沉了。”

莫玉笙不由点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她记得很清楚,她记忆里的那场及笄宴,自己压根没有喝醉,也没有提前回屋。

虽然是同样的一件事情,可是事情发展的轨迹和结果都变了。

莫玉笙因为惊异,忍不住回忆起细节来。

她记起她及笄宴时,自己确实并未喝醉,只是等宾客酒足饭饱,与她告辞后,师兄悄悄将她带到了厨房,亲手下了一碗长寿面给她吃。

在南疆,每到她生辰的时候,父亲都会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给她吃。等进了京城之后,为她做这长寿面庆生的人就变成了师兄。

莫玉笙还记得,那碗长寿面的滋味同父亲做的一模一样,但她又突然有些遗憾。

因为上一个及笄宴发生的事,这一次已经产生了变化,师兄他不一定还会如此用心的替她庆生。

莫玉笙沉浸在回忆之中,想到崔思道,她不由想起她快死的时候见到他堕马呕血,悲痛欲绝的神情。

她心口突然刺痛,脖子也好像有些疼了。

莫玉笙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触手只有完好无瑕的肌肤,而没有那道要了她小命的伤口。

自己胡思乱想了一番,,她余光瞧见前方的帘子晃动一下。

原是周恒亲自打的帘子,崔思道从飘雪的廊外迈进了温暖的屋里,他就将身上厚厚的鹤氅脱了,递给跟在后边的绿萝。

因崔思道卷袭着外边儿的冷风寒气,所以他站在屋里,想等身上的寒气减退,才走近师妹。

莫玉笙下意识起身,朝崔思道欠了欠身:“王爷安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来了?”

她话音一落,崔思道扫落发上飞雪的动作顿了顿,他惊诧莫名的看向莫玉笙:“师妹酒还未醒吗?”

不止是他,屋里的红药和绿萝也看向她,觉得她的举止开过突兀了。

红药呐呐的描补:“想来姑娘还迷糊着呢,所以才同殿下如此见外。”

莫玉笙忽然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师兄宠溺她非常,她因为暗暗的倾慕,也控制不住的向师兄撒娇耍赖。

至于乖乖行礼什么的,她几乎从未向他行过礼,除非有外人在,才装模作样一会儿。

莫玉笙自知自己的行为同往日有些不符,她就默认了自己酒醉未醒的事实。

崔思道抬眼,瞧见她脸颊眼尾都飞红,于是他用熏炉暖了暖手,走向了莫玉笙。

莫玉笙只见他抬起手,朝她脸上摸来。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他单手摁住了肩膀。

崔思道轻笑:“千万别动!让我好好瞧瞧,我家醉鬼的样子。”

他微微低头打量她,一向淡漠的眉眼像山尖雪色被呵了口热气,就完全柔化了下来。

莫玉笙嗅到崔思道身上清淡冷冽的气息,她怔怔瞧着与之前对自己冷若冰霜,刻意疏远的态度截然相反的师兄,一时竟觉得恍然如梦。

这样温柔的师兄,真是久违了。

崔思道抬手,用微暖的手指轻轻抚摸莫玉笙脸上的红晕,摩挲她眼角。

瞥见她漫眼如横波春.水,手指触到她柔软嫣红的唇瓣时,崔思道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克制的收回手,着拉住莫玉笙柔软无骨的手,一本正经的问笑道:“看来笙笙果真是醉了,只是没想到你醉了,却还记着向师兄行礼。”

他嗓音柔和,微暖的大手包着她的手,姿态有些亲昵了。

这往日寻常的动作,早已经超过了单纯的师兄妹亲密的底线。

莫玉笙不由自主的想起师兄后来对她说过,她一直会错意了,他对她并无半分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兄妹之情。

既然如此,他们便不该如此亲密无间。

莫玉笙微微挣扎了一下,推脱道:“师兄,天色晚了,我今日有些累,不若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崔思道却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了,他打量着别扭的莫玉笙,低声道:“莫非你是发脾气了,这么不乖。既然如此,笙笙且随我来,我给你一个惊喜。”

莫玉笙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爽快的放开了她的手,从一旁屏风架上取下她今日穿的狐裘,披在了她的身上。

崔思道熟练地帮莫玉笙系好带子,又轻轻整理好她的头发,这才重新将她的手腕握在自己手掌里,率先迈步道:“走吧。”

他速度太快了,莫玉笙只能被他牵着走了。

出了门,一阵凛冽的寒风就扑面而来。

崔思道从周恒手里接过一把油纸伞,对他们吩咐道:“本王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你们无需跟随。”

周恒等一干婢女自然应了。

崔思道一手打伞,一手牵着莫玉笙的手,慢慢走着。